"侍宴黄昏晓未休":从黄昏到拂晓侍奉宴饮不曾停歇,
"玉阶夜色月如流":玉砌的台阶上,夜色里月光像流水般淌过。
"朝来自觉承恩最":清晨起来自感蒙受的恩宠最是深厚,
# 觉:一作诧。
"笑倩傍人认绣球":笑着请身旁的人辨认那象征恩宠的绣球。
"堪恨隋家几帝王":真该怨恨隋朝那几代帝王,
"舞腰缓尽绣鸳鸯":舞动的腰肢渐渐舒缓停下,(衣裙上)绣着的鸳鸯图案在动作停歇后更显清晰。
# 缓:《梦溪笔谈》《诗话总龟》作揉。,腰:一作裀。
"如今重到抛球处":如今重新走到当年抛绣球的地方,
"不见熏炉旧日香":再也见不到那熏香炉里,往日曾飘散过的熟悉香气。
# 不见熏炉旧日香:宋赵令畤《侯鲭录》卷二《侯鲭录》:余少从李慎言希古学,自言昔梦中至一宫殿,有仪卫,中数百妓抛毬,人唱一诗,觉而诗得三首云云。
1. 分段赏析
其一:“侍宴黄昏晓未休,玉阶夜色月如流”,起笔便见深意。“黄昏至晓”写侍宴时长,非寻常恩宠不能有;“月如流”以夜色中流淌的月光作衬,既显宫廷夜宴的静谧,又暗喻时光在恩宠中悄然淌过,不着“宠”字,却处处见得宠之深。“朝来自觉承恩最,笑倩傍人认绣球”,转写清晨情态,更见生动。“自觉”二字藏着少女般的得意,不直言喜悦,偏以“笑倩傍人”的娇憨动作托出——让旁人辨认那象征恩宠的绣球,似在炫耀,又带几分羞怯。寻常口语般的字句,把承恩者的微妙心绪写得活灵活现,娇而不媚,喜而不俗。其二:“堪恨隋家几帝王,舞裀揉尽绣鸳鸯”,起句直点怀古意。“堪恨”二字带几分慨然,“舞裀揉尽”四字,写尽隋宫当年的奢靡——绣着鸳鸯的舞毯被反复踩踏,既是繁华的剪影,也藏着对帝王耽于享乐的暗讽。鸳鸯本是美好象征,却被“揉尽”,盛衰之兆已隐于此。“如今重到抛球处,不是金炉旧日香”,转写眼前景,今昔对比陡然鲜明。“抛球处”或与前首“绣球”相呼应,暗连宫廷旧事;而“不是旧日香”一句,以嗅觉的失落收束——金炉仍在,香气却非往昔,淡淡一笔,道尽隋宫繁华成空的怅惘。不直言兴亡,只借一缕香的消散,让历史的苍凉漫上心头,余味绵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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