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昔闻楚人不识凤":从前听闻楚国人不认识凤凰,
"忽见山鸡重购之":突然见到山鸡,就花重金买下。
"我今画图写生态":如今我画这幅图,描摹锦鸡生动姿态,
"羽毛五色光陆离":它五色羽毛光彩斑斓、错杂绚丽。
"扶桑天鸡啼一声":扶桑树上的天鸡啼叫一声,
"阳乌散彩天下晴":太阳神鸟散发出光芒,天下顿时一片晴朗。
"此时山鸡亦出谷":这时山鸡也从山谷飞出,
"喔喔飞来耀林麓":喔喔啼叫着飞来,它的光彩照亮了山林山脚。
"千岩万壑含东风":千岩万壑饱含着春意,
"杏花吹香春雪红":杏花绽放,花香四溢,春雪般的花瓣红红艳艳。
"顾影徘徊自爱惜":锦鸡看着自己的影子徘徊,爱惜自身的美丽,
"扬翘耸翅纷蒙茸":扬起尾羽、耸动翅膀,羽毛纷纷扬扬、蓬松柔软。
"竹上花间日正高":竹林之上、花丛之间,太阳正高,
"向阳吐绶垂花绦":锦鸡朝着太阳,吐出绶带般的羽毛,垂下如花朵丝带的饰羽。
"吴绫蜀锦织不得":吴地的绫罗、蜀地的织锦也织不出这般美丽,
"戴胜偷眼惊伯劳":戴胜鸟偷瞄锦鸡,伯劳鸟也被惊到其美丽。
"切莫临溪照碧流":锦鸡啊,切莫到溪边对着碧绿的流水顾影自怜,
"对镜逢人舞便休":也不要逢人就起舞,适可而止吧。
"舞多目眩终颠仆":起舞太多会头晕目眩,最终摔倒,
"世人空诧韦公赋":世间之人白白惊叹如同韦公笔下夸赞山鸡的文赋。
1. 分段赏析
“昔闻楚人不识凤,忽见山鸡重购之”开篇用“楚人识凤”典故,楚国人误把山鸡当凤凰重金购买,既引出“山鸡(锦鸡)”主体,又暗喻世俗对美丑、真假的误判,为全诗讽刺基调埋下伏笔。“我今画图写生态,羽毛五色光陆离”写诗人作画,“写生态”强调描摹锦鸡生动姿态,“羽毛五色光陆离”,以“光陆离”状羽毛色彩斑斓、错杂绚丽,从绘画创作角度,凸显锦鸡外在美,呼应前文“误认山鸡为凤”的视觉基础。“扶桑天鸡啼一声,阳乌散彩天下晴”融入神话意象,“扶桑天鸡啼”营造神秘氛围,“阳乌散彩天下晴”,借太阳放彩、天晴,渲染清朗环境,为锦鸡出场造势,以宏大背景衬托锦鸡活动。“此时山鸡亦出谷,喔喔飞来耀林麓”中,“山鸡出谷”“喔喔飞来”,赋予锦鸡动态,“耀林麓”显其光彩照亮山林,承接前文“羽毛陆离”,强化锦鸡在自然中的夺目,让形象更鲜活。“千岩万壑含东风,杏花吹香春雪红”绘山林春景,“千岩万壑含东风”,言山谷饱含春意;“杏花吹香春雪红”,以“春雪”喻杏花洁白,“吹香”显花香四溢,为锦鸡活动营造明媚、生机盎然的环境,景中含情,烘托锦鸡的灵动。“顾影徘徊自爱惜,扬翘耸翅纷蒙茸”拟人写锦鸡,“顾影徘徊自爱惜”,像人般顾影自怜、爱惜姿容;“扬翘耸翅纷蒙茸”,描其扬尾、耸翅,羽毛蓬松之态,细腻刻画锦鸡爱美、炫美的习性,为后文劝诫做铺垫。“竹上花间日正高,向阳吐绶垂花绦”续写锦鸡活动,“竹上花间”点环境,“日正高”显时间;“向阳吐绶垂花绦”,绘锦鸡朝着太阳,吐出绶带般饰羽、垂下花绦状尾羽,进一步展现其美丽与爱炫的特点。“吴绫蜀锦织不得,戴胜偷眼惊伯劳”以“吴绫蜀锦织不得”,夸张衬托锦鸡羽毛之美,连精美丝织品都难比拟;“戴胜偷眼惊伯劳”,借戴胜鸟偷瞄、伯劳鸟惊羡,侧面烘托锦鸡美丽,从他物反应强化其“美”的吸引力。“切莫临溪照碧流,对镜逢人舞便休”转为劝诫,“切莫临溪照碧流”,劝锦鸡莫过度顾影自怜;“对镜逢人舞便休”,劝其逢人起舞适可而止,将锦鸡爱美行为具象化,暗讽世俗中盲目炫美、博关注的心态。“舞多目眩终颠仆,世人空诧韦公赋”收束全诗,“舞多目眩终颠仆”,预言过度起舞会头晕摔倒,喻炫美无度的后果;“世人空诧韦公赋”,说世人只会像惊叹韦公(赞山鸡)文赋般盲目追捧,却难悟本质,深化讽刺,传递对世俗虚荣的反思,让诗意升华为哲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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