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东飞伯劳西飞燕":伯劳鸟向东飞,燕子向西飞,
"玉关巫峡难相见":远隔玉门关和巫山峡谷难以相见。
"春时寄书人不归":春天寄去书信人却未归来,
"秋风一夕绕罗帷":秋风一夜吹拂着罗帐帷幔。
"鸣弦写怨感孤凰":拨弦倾泻哀怨,孤凰闻声同悲,
"含愁下机怀七襄":满怀愁绪走下织机怀念七襄之女。
"熠耀宵行穿落叶":萤火虫夜里飞行穿过落叶,
"琐窗灿灿流斜月":雕花窗户上闪烁着斜照进来的月光。
"凤楼螭水声未终":凤楼中螭水龙头流水声不断,
"日照深闺衣泪红":阳光已照进深闺,泪痕染红了衣衫。
1. 分段赏析
诗歌开篇“东飞伯劳西飞燕,玉关巫峡难相见”两句,采用比兴起笔。诗人以伯劳与燕子一东一西,各自飞离的形象起兴,巧妙引出人与人之间的别离之苦。随即用“玉关”和“巫峡”两个遥远险阻的地名,具体点明相隔之地之远,遥遥无期的相见之难,也由此奠定了全诗的哀怨情调。“春时寄书人不归,秋风一夕绕罗帷”,以节序变换与环境描写,刻画思妇的漫长守望与内心空寂。“春时寄书”表现她对远人早早寄托希望,而“人不归”四字,却轻轻揭开期盼落空的痛楚。“秋风一夕绕罗帷”一句尤为传神,薄帐轻帷,整夜为秋风所绕,既写实中景,也暗藏愁绪,将闺中人的孤寂与清寒一并衬出,愈发显出这份等待之苦已随时光而深。“鸣弦写怨感孤凰,含愁下机怀七襄”,转入内心与日常的交错描写。前句写她借抚琴寄托哀情,琴音清幽,似能惊动孤飞之鸟,也可视为她情感的自喻。“含愁下机”,即满怀心事,无心织作,终至弃机离座。“怀七襄”或指思念所织之物,也或泛指旧日织作时的平静心绪,今已难寻。这两句通过琴声与织机的动作细节,层层递进地刻画出思妇心绪的起伏和神思难定的状态。诗的后半“熠耀宵行穿落叶,琐窗灿灿流斜月”,以秋夜之景映衬闺中孤影。“熠耀”写的是萤火虫在落叶间闪烁而过,光芒虽微,却打破沉夜的静谧,给夜色添上一丝流动感。“琐窗灿灿流斜月”则写斜挂天边的月光洒落雕窗,光影交错。月光清冷、虫光忽明忽暗,层层叠叠的意象构成一幅寂静、清疏的深秋夜景,也愈发映出思妇形只影单的落寞心境。结尾“凤楼螭水声未终,日照深闺衣泪红”,将时间由夜至晨,情绪也推至最深处。“螭水”尚在滴答作响,一夜未停,窗外天光已亮。阳光洒进幽深闺房,照见她衣上点点泪痕,早已晕染成痕。那“泪红”一词,虽轻轻点出,却饱含情绪,如此细微处落笔,更显夜长梦断之苦。而那绵绵不绝的水声,也仿佛成了她心头哀思未尽的回响,低缓却难以止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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