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南方编短篱":南方人用木槿编扎矮篱,
"木槿每当路":木槿常常就长在路边。
"北地少为贵":北方因为木槿稀少而显得珍贵,
"翻编短篱护":反而要用矮篱把它围护起来。
"要知一物耳":要知道不过是同一种植物,
"贵贱以地故":贵贱之分只因生长的地方不同罢了。
"夏末蕊累累":夏末时节,木槿花蕊繁多,
"生意含晓露":带着清晨的露水,充满生机。
"花开亦可观":它开花时也值得一看,
"别种更相妒":其他品种的花甚至会因此妒忌。
"独怜一夕间":只可惜一夜之间,
"颜色巳非素":它的花色就已不再像原来那样洁白。
"蕊多固应尔":花蕊多本来就该是这样,
"此理真自悟":这个道理实在要自己去领悟。
"不见萱草花":你没看见萱草花吗,
"开落只朝暮":开花和凋谢也只在早晚之间。
明代文学家
吴宽(1435?~1504),明代文学家。字原博,号匏庵,世称匏庵先生,长洲(今江苏苏州)人。成化八年进士,授翰林修撰,官至礼部尚书。卒后赠太子少保,谥号文定。吴宽少壮好学,老而弥笃。其力攻《左传》《汉书》,研习唐宋大家之诗文,最喜苏轼。其文“不事追琢,独严体裁,蕴籍简淡,理致悠长”,诗则“用事浑然天成,不见痕迹”,自成一家。其书法学苏轼,尤工行书。有诗文集《匏翁家藏集》传世。
1. 分段赏析
“南方编短篱,木槿每当路。”开篇写南方人用木槿编扎短篱,且木槿常种在路边,突出其在南方的常见与“普通”,以“当路”的日常场景,暗示木槿在南方因数量多而不被珍视。“编短篱”“每当路”用语直白,如叙家常,勾勒出木槿在南方作为寻常植物的生存状态。“北地少为贵,翻编短篱护。”转写北方因木槿稀少而视其为珍贵植物,反而用短篱将其围护起来。“少为贵”“翻编短篱护”形成与南方的鲜明对比,直观展现同一植物因地域差异产生的“贵贱之别”。以木槿为例,暗喻事物的价值常受环境影响,而非仅由自身决定,为后文“贵贱以地故”做铺垫。“要知一物耳,贵贱以地故。”用议论句总结前四句,直白点明“同一事物的贵贱只因地域不同”的道理,语言质朴却观点明确,将对木槿的观察上升到对事物价值的理性认知。“夏末蕊累累,生意含晓露。”聚焦木槿本身,写夏末时它花蕊繁多(“蕊累累”),清晨带露的花苞充满生命力(“生意含晓露”)。“累累”“含晓露”以细节描写展现木槿的蓬勃生机,画面感鲜明。“生意”一词暗含诗人对木槿生命力的欣赏,语言细腻而富有温度。“花开亦可观,别种更相妒。”写木槿开花时亦有可观之处,甚至引得其他花种“相妒”。“亦可观”客观评价其观赏性,“别种更相妒”以拟人手法增添趣味,侧面烘托木槿花开的美好,同时暗含对植物间“竞争”的拟人化想象。“独怜一夕间,颜色巳非素。”笔锋一转,叹惜木槿花期短暂,一夜之间花色便已褪去(“颜色非素”)。“独怜”直接流露对其凋零的怜惜,“一夕间”强调时间之快,与前句“花开可观”形成对比,引出对生命短暂的感慨。“蕊多固应尔,此理真自悟。”由“蕊多”推想花期短暂或许是自然规律(“固应尔”),并谓此理需自己领悟。诗人从惋惜转为通透,以“理”释“情”,体现对自然规律的接纳。“不见萱草花,开落只朝暮。”以萱草花“朝开暮落”的特性类比木槿,进一步印证“花开易落”是万物共有的自然常理。以常见物象作比,使哲理更易被感知,结尾含蓄,余味在对自然规律的认知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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