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土尔扈特部":土尔扈特部族,
"昔汗阿玉奇":昔日的首领是汗王阿玉奇。
"今来渥巴锡":如今则由渥巴锡统领,
# 渥巴锡:渥巴锡为土尔扈特汗阿玉奇之孙敦噜布喇什汗子也。
"明背俄罗斯":他们明确地背弃了俄罗斯。
"向化非招致":他们向往中原文化(主动归顺)并非朝廷刻意招抚,
"颁恩应博施":朝廷应当广泛施予恩泽。
"舍楞逃复返":曾叛逃的部众舍楞如今也随渥巴锡返回,
"彼亦合无辞":这更让俄罗斯无话可说。
"卫拉昔相忌":从前因与卫拉特蒙古各部互相猜忌,
"携孥往海滨":他们携带家眷迁往海边(伏尔加河流域)。
"终焉怀故土":最终因怀念故土,
"遂尔弃殊伦":于是舍弃了异乡的生活,东归祖国。
"弗受将为盗":若不接纳他们,他们可能沦为流寇,
"俾安皆我民":让他们安定下来,皆成为大清的子民。
"从今蒙古类":从今往后,所有蒙古部族,
"无一不王臣":没有一个不是大清王朝的臣民。
清朝第六位皇帝
乾隆(1711~1799),全名爱新觉罗·弘历,“乾隆”为其年号,寓意天道昌隆。清朝第六位皇帝,清入关后的第四位皇帝。满族,雍正帝胤禛第四子,庙号高宗。执政期间励精图治、开拓疆宇,开博学鸿词科,主持编修《四库全书》。他总结一生有“十全武功”,自称“十全老人”。其诗歌内容包罗甚广,古诗大气,律诗工整,绝句清灵。写诗多有率性而吟或不饰雕琢之处,但不少诗作也颇为讲究,尤其绝句颇有妙趣。他在作诗上,情钟老杜,步法韩愈,追摹东坡。作品有《如意湖》《苏堤春晓》《过蒙古诸部落》《萨尔浒》《辽阳怀古》等。
1. 分段赏析
“土尔扈特部,昔汗阿玉奇。”此句为全诗开篇,以直白的叙述介绍土尔扈特部的历史背景。“土尔扈特部”点明部族名称,“昔汗阿玉奇”则追溯至该部首领阿玉奇汗时期,暗示土尔扈特部与清朝早有历史渊源。诗句以平铺直叙的方式为后文渥巴锡的归顺做铺垫,语言简洁却隐含对部族历史的认可。“今来渥巴锡,明背俄罗斯。”此句转向当下事件,聚焦渥巴锡率部归顺的核心行为。“今来”与上句“昔汗”形成时间对照。“明背俄罗斯”明确指出归顺的前提——公开脱离俄罗斯统治,“明背”二字既强调土尔扈特部回归的主动性,也暗含对其摆脱异族控制的肯定。诗句以叙事为主,却在“明背”一词中透露出对渥巴锡抉择的赞许。“向化非招致,颁恩应博施。”此句转入乾隆对归顺事件的政治态度。“向化”指土尔扈特部主动向往中原文明,“非招致”强调其归顺并非清廷刻意招揽,而是自发选择,这一表述既彰显清朝的文化吸引力,也避免了“主动扩张”的争议。“颁恩应博施”则表明清廷的应对之策:既然对方“向化”,便应广泛施恩,体现“怀柔远人”的治国理念。诗句通过“非招致”与“应博施”的逻辑递进,将归顺事件转化为清朝德政的体现,暗含政治宣示意味。“舍楞逃复返,彼亦合无辞。”此句提及舍楞的回归,需结合历史背景理解:舍楞原为卫拉特蒙古贵族,曾叛清后逃亡,此次随渥巴锡一同归来。“逃复返”概括其经历,“彼亦合无辞”意为舍楞再次归顺,理应无话可说,暗含对其过往背叛的宽容与警示。诗句以简洁的笔触处理复杂的历史人物,既承认舍楞的回归事实,又通过“合无辞”微妙传达清廷对归降者的原则——既往不咎但需安分守己,体现政治智慧。“卫拉昔相忌,携孥往海滨。”此句追溯土尔扈特部西迁的历史原因。“卫拉昔相忌”指土尔扈特部因与卫拉特蒙古其他部族矛盾激化,“携孥往海滨”则描述其携家眷西迁至伏尔加河流域(“海滨”泛指草原边缘地带)的过程。诗句以“相忌”点明迁徙的根本原因,“携孥”强调迁徙的艰难与悲壮,为后文“怀故土”的回归动机埋下伏笔。叙事中隐含对部族过往困境的理解,使“归顺”行为更具情感合理性。“终焉怀故土,遂尔弃殊伦。”此句聚焦土尔扈特部回归的核心动机:“终焉怀故土”直抒其对故乡的眷恋,“遂尔弃殊伦”则表明其为回归而舍弃异族生活的决心。“怀故土”三字以朴素的情感共鸣强化回归的正当性,“弃殊伦”则将俄罗斯文化定义为“殊伦”(异族伦理),凸显土尔扈特部与清朝的亲近感。“弗受将为盗,俾安皆我民。”此句从现实政治角度阐述清廷接纳的必要性。“弗受将为盗”假设拒绝接纳的后果,认为土尔扈特部若流离失所可能沦为边患,体现务实的统治思维;“俾安皆我民”则表明接纳的目标——使其安居乐业,成为清朝子民,“皆我民”三字强化了大一统政权的包容与权威。从今蒙古类,无一不王臣。”此句为全诗总结,以豪迈的笔触宣告清朝对蒙古各部的统一。“从今”指向未来,“蒙古类”涵盖所有蒙古部族,“无一不王臣”则以绝对化表述强调臣服的彻底性。诗句虽以土尔扈特部归顺为切入点,却将意义延伸至整个蒙古地区,既彰显此次事件对清朝边疆治理的里程碑意义,也通过“王臣”的表述强化皇权对边疆的掌控力,字里行间透露出乾隆对“大一统”局面的自豪与政治抱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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