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浅红淡白间深黄":粉浅的红、淡淡的白中间夹杂着深黄色,
"簇簇新妆阵阵香":一簇簇花朵宛如换上新装,散发着阵阵清香。
# 簇簇:衣衫鲜明整洁貌。
"无限枝头好颜色":枝头上数不尽的美好花色,
"可怜开不为重阳":可惜啊,它们盛开却不是为了重阳佳节。
明代政治家、文学家,“岭南四大儒”之一
丘浚(邱濬)(1418?~1495),明代政治家、文学家。字仲深,号琼台,世称琼台先生,广东琼州府琼山(今属海南)人。景泰进士,成化、弘治时参与修编《英宗实录》《宪宗实录》,官至礼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。卒赠太傅,谥文庄。丘浚与唐代张九龄、宋代余靖、崔与之并称“岭南四大儒”,与海瑞合称“海南双璧”。其在理学领域颇有建树,被明孝宗御赐为“理学名臣”。其诗或雄浑壮丽,或清新晓畅,“出乎天趣自然”,深受时人推崇。其散文直抒己见,不虚饰造作。其著述涉及经济、历史、理学、军事、文学等领域。著有《大学衍义补》《家礼仪节》《朱子学的》等。今人辑有《丘濬集》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写咏物题材的七言绝句,借海南菊花浅红淡白间深黄、反季节盛放的独特景象,写出了海南四季如春的地域特色,更通过菊花不待重阳便肆意绽放的姿态,暗喻不趋时俗、坚守自我的高洁品格,将对自然风物的赞美与对人格精神的礼赞巧妙融合。
2. 写作手法
托物言志:前两句“浅红淡白间深黄,簇簇新妆阵阵香”描绘菊花色彩斑斓、香气阵阵的形态,尽显其外在之美;后两句“无限枝头好颜色,可怜开不为重阳”则赋予菊花不随重阳时令开放的特质,借菊花不趋附传统的品性,寄托诗人对不媚世俗、坚守自我品格的赞美。
3. 分段赏析
“浅红淡白间深黄”,诗人以近乎白描的手法,精准捕捉花瓣色彩的丰富层次。“浅红”的柔婉、“淡白”的素净与“深黄”的浓烈相互交织、晕染,既勾勒出菊花色泽的斑斓绚丽,又暗含天然混成的和谐之美。三种色彩未加任何修饰词,仅以一个“间”字串联,便将花朵的缤纷姿态铺陈眼前,恰似一幅未经雕琢的水墨画卷,尽显自然天成之趣。“簇簇新妆阵阵香”,“簇簇”叠词生动摹写出菊花成团成簇、竞相绽放的繁茂姿态,仿佛是一群身着华服的少女,以最明艳的妆容迎接世人。“新妆”二字运用拟人手法,赋予菊花鲜活灵动的生命气息,使其绽放之姿更具画面感与感染力。而“阵阵香”则由视觉转向嗅觉,将无形的芬芳化作可感的动态体验,仿佛微风拂过,香气便萦绕身侧,视听结合间,全方位展现出菊花盛放时的蓬勃生机与迷人魅力。“无限枝头好颜色”,“无限”一词极有表现力,一下子让人感受到菊花数量极多,仿佛漫山遍野都是,满眼都是绚烂的景象。“枝头”点明花朵生长的位置,既呼应前文的繁茂之态,又暗含生命向上生长的力量。“好颜色”三字看似平实,却饱含诗人毫不掩饰的赞叹之情,直白质朴的语言反而更显情感真挚,将菊花的明艳动人展现得淋漓尽致。“可怜开不为重阳”,此句为全诗点睛之笔。“可怜”作“可爱”解,打破了传统咏菊诗中借重阳时节寄托哀思或抒怀的固有范式。诗人笔锋一转,点明海南菊花不待重阳便肆意绽放的独特之处。在传统认知里,菊花多与重阳紧密相连,象征着应时而开、顺应节令。然而海南的菊花却不受此限,在四季如春的气候中自由生长、随性绽放。这一“反常”现象,既真实映照出海南地域四季花开的独特风貌,更借菊花“不屑为应时而开”的姿态,暗喻海南人民不趋炎附势、不随波逐流的高洁品格。诗人对菊花的赞叹,实则是对这种坚守自我、超然独立精神的深情礼赞,于自然写景中寄托深厚人文情怀,似无寄托却寄托遥深,尽显咏物诗托物言志的精妙之境。
4. 作品点评
咏物诗贵在形神兼备、情景交融,丘浚《咏菊》正是范例。诗中先绘菊花斑斓色彩与盛放之姿,尽得“形似”;又以“开不为重阳”打破传统,赋予其不媚世俗的高洁品格,实现“神似”。全诗物我合一,在自然写景中寄寓深意,堪称托物言志的精妙之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