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骇绿与纷红":如今的花卉以艳丽新奇为时尚,
"时样矜新格":竞相展现新的格调。
"都是渊明未见花":这些都是陶渊明未曾见过的菊花,
"荒径无颜色":使得那曾经因菊而充满诗意的荒径,如今没了光彩。
"锦障列牙签":人们为菊花设置华丽锦障,列出精致牙签,
"一一嘉名锡":赐予各种美好名字。
"强把孤芳当牡丹":强行把菊花当作牡丹一样追捧,
"冷客嗤今热":反而招来冷眼嘲笑。
# 冷客嗤今热:昨岁城南园开菊花会,争奇斗异,廿年来竞谈改革种花风气,亦刻意求新,然于此花孤高品格,移易殆尽,不能无慨云。
近代词人
夏孙桐(1857~1941?),近代词人。字闰枝,又字悔生、悔庵、无悔,晚号闰庵,江苏江阴人。光绪十八年进士,后任编修等职,曾在多地为官,辛亥革命后寄居上海,应聘入清史馆修《清史稿》。夏孙桐工填词,曾参与苏州鸥隐词社、北京咫村词社、聊园词社与天津须社等,与郑文焯、王鹏运、朱祖谋、俞陛云、汪曾武等近代词人往来唱和,被龙榆生称为词坛“尊宿”。其词作多故国之思与身世之感,对军阀混战与日寇侵华等历史事件亦时有呈现。著有《悔龛词》《观所尚斋诗存》等。
1. 分段赏析
上阕“骇绿与纷红,时样矜新格”,词人以敏锐的观察力,描绘出世间花卉竞相争艳、追逐新奇格调的景象。“骇绿”“纷红”色彩鲜明,极言花卉颜色之艳丽,而“时样矜新格”则点出当下花卉以新奇为时尚,一味追求标新立异的风气,为后文对菊的描写埋下伏笔。“都是渊明未见花,荒径无颜色”,笔锋一转,引入东晋陶渊明这一经典意象。陶渊明爱菊,其笔下的菊象征着高洁、隐逸。然而,词人认为如今这些新奇的菊花,是陶渊明未曾见过的,暗示今菊已背离了传统菊所代表的高洁品质,使得曾经因菊而充满诗意的荒径,如今也失去了原本的光彩。这两句通过古今对比,表达出词人对传统菊文化失落的惋惜。下阕“锦障列牙签,一一嘉名锡”,进一步描写当下人们对待菊花的态度。人们为菊花设置华丽的锦障,列出精致的牙签标识,还为每一种菊花赐予美好的名字。表面上看,这是对菊花的珍视,但实际上,词人借此讽刺这种只注重外在形式,而忽视菊花内在品质的行为,不过是一种附庸风雅。“强把孤芳当牡丹,冷客嗤今热”,是全词的精妙之处。“冷客”指代菊,“热”则象征着世俗的趋炎附势。词人指出,人们强行将菊花当作牡丹一样去追捧,却忽略了菊花本应有的孤芳自赏的特性。菊花在寒冷中独自绽放,本就与热衷热闹、富贵的牡丹不同,而世人的这种行为,只会遭到真正懂得菊之精神的“冷客”的嗤笑。这两句词将批判的矛头指向世俗社会的追名逐利、不辨本质,表达出词人对世风日下的不满与对高洁品质的坚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