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所居幸接邻":所居住的地方幸好相邻,
"相见不相亲":见了面,心却走不亲近。
"一似云间月":就好像云间的月亮,
"何殊镜里人":又好比镜中的人影。
"丹诚空有梦":一片赤诚之心只能空自托给梦境,
# 诚:一作成。
"肠断不禁春":春光烂漫,反倒让人肝肠寸断,承受不住。
"愿作梁间燕":希望能化作梁间的燕子,
"无由变此身":但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现在的身份。
唐代诗人
崔仲容,唐代女诗人。生卒年里及事迹不详。《唐才子传》称其与刘嫒、刘云、鲍君徽等女诗人“皆能华藻,才色双美者也”。其诗多为寄赠之作。如《赠所思》:“所居幸接邻,相见不相亲。一似云间月,何殊镜里人。丹诚空有梦(一作恨),肠断不禁(一作经)春。愿作梁间燕,无由变此身。”语言含蓄委婉,表达了诗人对自由爱情的向往。《又玄集》卷下收有其诗2首。《全唐诗》卷801存其诗3首,残句4则。《全唐诗》存诗3首、断句8,其中3首诗出《又玄集》卷下、《才调集》卷一〇,残句皆出《吟窗杂录》卷三〇。事迹见《又玄集》卷下。
1. 分段赏析
首联“所居幸接邻,相见不相亲”以平实的笔触交代了诗人与“所思之人”的关系。“幸接邻”点明二人地缘相近,这“幸”字中暗含着诗人对这份缘分的珍视;然而“相见不相亲”却形成鲜明转折——物理距离的亲近,未能换来情感上的交融与亲密。这种“近”与“远”的对比,既写出了相遇的契机,也埋下了无法靠近的遗憾,为后文的抒情做了铺垫。颔联“一似云间月,何殊镜里人”以两个生活化的意象深化了“相见不相亲”的疏离感。“云间月”虽皎洁可见,却高悬天际,看似亲近实则遥不可及;“镜里人”虽影像清晰,却触之即空,虚而不实。两个比喻不着“相思”二字,却将“所思之人”在诗人心中的状态刻画得极为传神:对方明明在眼前,却像月、像镜中影,看得见、念得起,却无法真正触及。这种“可望而不可即”的距离感,既写出了诗人对情感的敏感捕捉,也暗含着对现实阻隔的无奈。颈联“丹诚空有梦,肠断不禁春”转向对内心世界的剖白。“丹诚”指赤诚的心意,诗人将满腔真情寄托于梦境,却以“空有”二字点出梦的虚幻——即便在梦中实现了相守的愿望,醒来仍只剩失落。春日本是生机与美好的象征,但在此处,春光反而成了触发伤感的媒介:“肠断不禁春”写出相思之苦已深,连明媚的春色都难以承受,反而更添愁绪。这两句将情感从外在的“相见”转向内在的“思念”,层层递进地展现了诗人的深情与痛苦。尾联“愿作梁间燕,无由变此身”以“梁间燕”作喻收束全诗。燕子常成对栖息于梁上,是亲密相伴的象征,诗人借此表达了最朴素也最强烈的愿望:渴望与“所思之人”朝夕相守。然而“无由变此身”一句,将这份愿望拉回现实——现实中没有办法挣脱束缚、实现心愿,所有的期盼终究只能落空。一个“愿”字见深情,一个“无”字显绝望,在对比中收束全诗,将求而不得的无奈推向极致,余味悠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