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喧喧蹄毂走红尘":马蹄车轮喧闹着穿梭在滚滚红尘中,
"南北东西暮与晨":南来北往的人们从清晨奔波到黄昏。
"谩道青云难得路":别说那青云直上的仕途难以寻觅,
"何曾紫陌有闲人":这繁华的京城大道上何曾有过清闲之人。
"杯倾竹叶侯门月":贵族门第中,酒杯倾洒着如竹叶般清冽的酒,映照着天边明月,
"马落桃花御水春":御河畔的春光里,骏马踏着飘落的桃花飞驰而过。
"只合咏歌来大国":这般景象本就该用诗歌来赞颂这强盛的国家,
"况逢文景化惟新":更何况恰逢如文景之治般的盛世,教化革新,万象更新。
晚唐诗人
罗邺(825?~893?),唐代诗人。余杭(今浙江杭州余杭区)人。出身于盐铁小吏之家,累举进士不第。少时随父寓居池州,大中年间寓居长安。罗邺与罗隐、罗虬合称“三罗”,明代有人将其置于“三罗”之首。其擅长七言律诗,多感怀怨愤之作,写身世之感,颇有理趣。间用俚语入诗,晓畅明白。辑有《罗邺诗集》1卷。
1. 分段赏析
首联:“喧喧蹄毂走红尘,南北东西暮与晨”以全景式的笔触勾勒尘世景象,开篇便充满动态与喧嚣。“喧喧蹄毂”直指车马的喧闹声,“蹄”为马足,“毂”是车轮中心,二者代指奔波的行人与交通工具;“走红尘”则点出众人在世俗名利场中穿梭的状态,“红尘”既指扬起的尘土,更象征纷繁的世事。下句“南北东西暮与晨以时空的广度强化奔波的无休无止,无论方向是南是北、是东是西,无论时间是清晨还是日暮,人们始终在途中。两句以“喧喧”的听觉、“红尘”的视觉,交织成一幅日夜不息的奔波画卷,奠定全诗对世俗忙碌的观察基调。颔联:“谩道青云难得路,何曾紫陌有闲人”由景入议,直击世人对仕途与生活的矛盾心态。“谩道青云难得路”回应世俗对“青云路”(仕途、功名)的感慨,人们总抱怨晋升艰难,求而不得;下句“何曾紫陌有闲人”却反诘一句:那繁华的“紫陌”(京城大道,代指名利场)上,又何曾有真正闲适的人?看似矛盾的两句,实则点破本质:世人即便深知功名难求,仍身不由己地卷入奔波,“紫陌无闲人”的现实,恰是“青云梦”驱动下的必然。字里行间透着对世俗执念的洞察,略带一丝无奈,却不刻薄。颈联:“杯倾竹叶侯门月,马落桃花御水春”转向具体场景,以两组意象展现名利场中的“风光”与“诗意”。“杯倾竹叶侯门月”写权贵之家的宴饮:“竹叶”代指美酒(如“竹叶青”),“侯门”是高官显贵的府邸,月光下举杯畅饮,尽显富贵生活的雅致;“马落桃花御水春”则写仕途得意的场景:“御水”指京城护城河,春日里桃花飘落,骏马踏花而行,暗喻官宦出行的意气风发。两句对仗工稳,以“侯门月”“御水春”的美好意象,描绘出世人追逐的“青云路”上的诱人图景,既呼应前文“青云路”的执念,也为后文的转折埋下伏笔。尾联:“只合咏歌来大国,况逢文景化惟新”笔锋一转,由对个体奔波的描写升华为对时代的赞颂。“只合咏歌来大国”直抒胸臆:如此繁华的国度,本就值得放声歌颂;“况逢文景化惟新”更添一层庆幸,何况恰逢如“文景之治”般的盛世(“文景”代指治世),政治清明,教化革新。这两句将前文的“红尘奔波”置于“大国盛世”的背景下,赋予世俗的忙碌以新的意义:人们的追逐虽有执念,却也因时代的兴盛而有了正向的依托。全诗由此跳出个人感慨,以对盛世的肯定作结,格调由沉郁转向昂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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