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岧峣青云岭":高耸的青云岭,
# 岧峣:山峰高耸貌。
"下有千仞谿":下是万丈深溪。
# 谿:一作溪。
"裴回不可上":徘徊难以上山,
"人倦马亦嘶":人困马也嘶鸣。
"愿登青云路":我渴望踏上青云路,
# 愿:一作顾。
"若望丹霞梯":像仰望丹霞天梯。
# 丹霞梯:即丹梯,升仙之路。杜甫《赠特进汝阳王》:“鸿宝宁全秘,丹梯庶可凌。”邵宝之注:“丹梯,山上升仙之路。”
"谓言青云驿":听说青云驿,
"绣户芙蓉闺":有雕花绣户、芙蓉闺阁。
"谓言青云骑":听说青云骑,
"玉勒黄金蹄":配玉鞍金蹄。
# 黄金蹄:《太平广记》卷三九七引《玉堂闲话》:“佛用金蹄银角犊儿由西合悬梯而上,其间千房万屋缘空蹑虚,登之者不敢回顾,将及绝顶,有万菩萨堂。”,玉勒:玉饰之马衔。
"谓言青云具":听说青云器,
"瑚琏杂象犀":瑚琏美玉与象牙犀角。
# 象犀:象与犀,此指象牙与犀牛角。,杂:一作并,蜀本、卢本、杨本。,瑚琏:皆宗庙盛黍稷之玉制礼器。《论语·公冶长》:“(孔子)曰:‘瑚琏也。’”何晏集解引包咸曰:“瑚琏,黍稷之器,夏曰瑚,殷曰琏。”
"谓言青云吏":听说青云官。
"的的颜如珪":面色如玉圭般光润。
# 珪:通圭,端玉。,的的:分明貌。《淮南子·说林训》:“的的者获。”高诱注:“的的,明也。”按,此“的”字本作“的”,后从俗体。《说文·日部》:“的,明也。从日,勺声。”段注:“的者,白之明也,故俗字作的。”
"怀此青云望":怀揣这青云之志,
"安能复久稽":怎能长久停滞。
# 稽:一作栖。
"攀援信不易":可攀登实在艰难,
# 攀援:一作路途。
"风雨正凄凄":风雨正凄冷。
"已怪杜鹃鸟":忽见杜鹃鸟,
# 杜鹃:参卷1《思归乐》注。
"先来山下啼":抢先在山下啼鸣。
"才及青云驿":刚到青云驿,
# 才及青云驿:一作归家尘雾暗。
"忽遇蓬蒿妻":却遇蓬草般的贫妻。
"延我开荜户":邀我进柴门,
# 荜户:用竹荆编织之门户。
"凿窦宛如圭":土墙凿洞如陋圭。
# 凿窦宛如圭:在墙上凿洞如圭状以作窗户。圭,古代皇帝诸侯举行祭祀、丧葬等隆重仪式时所用之玉制礼器,长条形,上尖下方。
"逡巡吏来谒":迟疑间小吏来拜见,
# 吏来谒:一作来叙别。,逡巡:迁延。
"头白颜色黧":白发黧面貌憔悴。
# 黧:黑中带黄之色。《广韵·齐韵》:“黧,黑而黄也。”
"馈食频叫噪":端饭时不停喧嚷,
"假器仍乞醯":借碗还要讨醋。
# 醯:醋类食物。《说文·皿部》:“醯,酸也。”,假:借。《广雅·释诂二》:“假,借也。”
"向时延我者":当初邀我者,
"共舍藿与藜":如今共食藿叶野菜。
# 舍:一作拾。
"乘我牂牁马":骑来的牂牁马,
# 牂牁:国名,在今贵州省一带。晋常璩《华阳国志·南中志》:“周之季世,楚威王遣将军庄蹻,溯沅水出且兰,以伐夜郎,植牂牁系舡……因名且兰为牂牁国。”,乘我:给我乘。
"蒙茸大如羝":毛发蓬乱如公羊。
# 羝:公羊。《诗·大雅·生民》:“取羝以軷。”毛传:“羝羊,牡羊也。”,蒙茸:形容马毛杂乱不整。
"悔为青云意":后悔这青云念想,
"此意良噬脐":如同自咬肚脐般荒谬。
# 噬脐:犹言自噬其脐,比喻后悔莫及。《左传·庄公六年》:“亡邓国者,必此人也。若不早图,后君噬脐。”杜预注:“若齧腹齐,喻不可及也。”
"昔游蜀门下":忽然想起蜀地,
# 蜀门:即剑门关,在今四川省剑阁县北。元稹元和四年入蜀,未经剑门,此泛指入蜀之通道。门,一作关,蜀本、卢本、杨本。
"有驿名青泥":有驿站名叫青泥驿。
# 青泥:驿名,在青泥岭。《元和郡县志·山南道三·兴州·长举县》(卷二二):“青泥岭,在县西北五十三里接溪山东,即今通路也。悬崖万仞,山多云雨,行者屡逢泥淖,故号青泥岭。”元稹入蜀,并未行经此处,仅“闻名”而已。
"闻名意惨怆":听说名字就让人面色苍白,
"若坠牢与狴":如陷牢狱般沮丧。
# 狴:兽名,形似虎,有威力,常图其形于狱门,故以之代牢狱。
"云泥异所称":所谓云泥之别,
"人物一以齐":其实人物并无差异。
"复闻阊阖上":又闻天宫阊阖门,
# 阊阖:传说中之天门。《楚辞·离骚》:“吾令帝阍开关兮,倚阊阖而望予。”王逸注:“阊阖,天门也。”
"下视日月低":俯瞰日月如蝼蚁。
"银城蕊珠殿":在银城蕊珠殿上,
# 蕊珠殿:道家、道教经籍中神仙所居之仙宫,亦指道教宫观建筑。《真灵位业图》中有太和殿、寥阳殿、蕊珠宫。,银城:《北堂书钞》卷一五八:“《大志经》云:‘大意初入海中,至白银城,次至黄金城,次至水精城,次至琉璃城,龙王各与明月珠。”
"玉版金字题":挂着玉匾金字。
# 玉版:指上有图形或文字、象徵祥瑞或预示休咎之玉片。
"大帝直南北":天帝坐镇南北,
"群仙侍东西":群仙列侍东西。
"龙虎俨队仗":龙虎仪仗森严,
"雷霆轰鼓鼙":雷鼓震天动地。
"元君理庭内":元君庭院里,
# 元君:道教对女子成仙者之美称。
"左右桃花蹊":桃花小径通幽处。
"丹霞烂成绮":丹霞灿烂如锦,
"景云轻若绨":薄云轻柔似纱。
# 绨:厚实光滑且有光泽之丝织品,以蚕丝为经,棉线为纬织成。,景:一作素。
"天池光滟滟":天池波光潋滟,
"瑶草绿萋萋":瑶草碧绿茂密。
"众真千万辈":万千仙子,
# 真:道教称修炼得道或成仙之人。《说文·匕部》:“真,仙人变形而登天也。”
"柔颜尽如荑":容颜娇嫩如茅芽。
# 荑:初生茅草之嫩芽。《玉篇·草部》:“荑,始生茅也。”《诗·卫风·硕人》:“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。”
"手持凤尾扇":手持凤尾扇,
"头戴翠羽笄":头戴翠羽簪。
"云韶互铿戛":仙乐铿锵,
# 铿戛:犹铿金戛玉,形容音乐洪亮动听。,云韶:云指《卿云》,古歌名,传说虞舜将禅位于禹,卿云现,乃与百官同唱此歌。《尚书大传》卷二:“舜为宾客而禹为主人……于时卿云聚,俊乂集,百工相和而歌《卿云》,帝乃倡之曰:‘卿云烂兮,糺缦缦兮。日月光华,旦复旦兮。’”郑玄注:“卿,当为‘庆’。”韶,舜乐名。《说文·音部》:“韶,虞舜乐也。”
"霞服相提携":霓裳相携。
"双双发皓齿":露齿微笑间,
"各各扬轻袿":轻纱衣袂飞扬。
# 袿:古代女性所穿之上等长袍。《释名·释衣服》:“妇人上服曰袿,其下垂者,上广下狭,如刀圭也。”毕沅疏證:“上服,上等之服也。”
"天祚乐未极":天界享乐未尽,
"溟波浩无堤":深海已无堤防。
"秽贱灵所恶":神灵厌恶污秽,
"安肯问黔黎":岂会垂问百姓。
# 黔黎:黔首黎民,指百姓。
"桑田变成海":桑田化作沧海,
# 桑田变成海:晋葛洪《神仙传·麻姑》:“麻姑自说云:‘接待以来,已见东海三为桑田,向到蓬莱,水又浅于往昔会时略半也,岂将复还为陵陆乎?’”
"宇县烹为齑":城池碾作齑粉。
# 齑:细碎。,宇县:犹天下。
"虚皇不愿见":虚皇根本不愿现身,
# 虚皇:道教神名。南朝梁陶弘景《许长史旧馆坛碑》:“并證心清,俱漏身浊。离有离无,且华且朴。结号虚皇,筌法正觉。”
"云雾重重翳":云雾重重遮蔽。
# 翳:遮蔽。
"大帝安可梦":天帝岂能梦见,
"阊阖何由跻":天门凭何攀登。
# 跻:登,升。
"灵物可见者":所谓灵异之物,
"愿以谕端倪":不过显露些征兆。
"虫蛇吐云气":虫蛇吐雾成妖氛,
"妖氛变虹霓":虹霓竟是邪气幻化。
# 虹霓:亦作虹霓,雨后、日出或日落之际,天空中所出现之七色圆弧。虹蜺常有内外二环,内环称虹,外环称蜺。
"获麟书诸册":麒麟被记入史册,
# 获麟书诸册:鲁哀公十四年猎获麒麟,相传孔子作《春秋》至此而辍笔。《春秋·哀公十四年》:“春,西狩获麟。”杜预注:“麟者仁兽,圣王之嘉瑞也。时无明主出而遇获,仲尼伤周道之不兴,感嘉瑞之无应,故因《鲁春秋》而修中兴之教,绝笔于‘获麟’之一句。所感而作,固所以为终也。”
"豢龙醢为臡":真龙却被剁成肉酱。
# 豢龙醢为臡:豢龙,古代名马。《左传》:“昔有飂叔安裔子曰董父实,甚好龙,能求其耆欲,饮食之龙多归焉,乃扰畜之以服事舜,舜赐姓曰董氏,曰豢龙。醢:古代酷刑,将受刑者剁为肉酱。此泛指剁为肉酱。臡:有骨之肉酱,此泛指肉酱。
"凤凰占梧桐":凤凰独占梧桐,
# 凤凰占梧桐:《庄子·秋水》:“(鹓雏,即凤凰)非梧桐不止,非练实不食,非醴泉不饮。”
"丛杂百鸟栖":百鸟只能杂居。
"野鹤啄腥虫":野鹤啄食腐虫,
"贪饕不如鸡":贪婪不如家鸡。
"山鹿藏窟穴":山鹿躲藏洞中,
"虎豹吞其麛":终被虎豹吞噬。
# 麛:幼鹿。《礼记·内则》:“秋宜犊麛,膳膏腥。”陆德明释文:“麛,鹿子也。”
"灵物比灵境":灵物与仙境,
# 比:一作此,相接。《汉书·诸侯王表》:“诸侯北(比)境,周市(币)三垂,外接胡越。”颜师古注:“比谓相接次也。”
"冠履宁甚睽":就像鞋帽般不相称。
# 睽:分开,有距离。《古今韵会举要·齐韵》:“暌,《玉篇》:违也,日月相违。”
"道胜即为乐":得道便是快乐,
"何惭居稗稊":何耻居于稗草间。
# 稗稊:稗草与稊草,比喻卑微。
"金张好车马":金张贵族乘豪车,
# 金张好车马:金张,汉代金日磾、张安世之并称。二氏子孙相继,七世荣显,后以为显宦之代称。
"于陵亲灌畦":于陵高士自浇园。
# 于陵亲灌畦:于陵,战国时隐士,或谓即齐人陈仲子。《史记·鲁仲连邹阳列传》:“于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。”裴骃集解:“《列士传》曰:‘楚于陵子仲,楚王欲以为相,而不许,为人灌园。’”司马贞索隐:“《孟子》云陈仲子,齐陈氏之族,兄为齐卿,仲子以为不义,乃适楚,居于于陵,自谓于陵仲子。楚王聘以为相,子仲遂夫妻相与逃,为人灌园。”
"在梁或在火":无论显达或困顿,
# 在梁或在火:“在梁”二句:《诗·曹风·候人》:“维鹈在梁,不濡其翼。”郑玄注:“鹈在梁,当濡其翼,而不濡者,非其常也。以喻小人在朝,亦非其常。”《淮南子·俶真训》:“譬若钟山之玉,炊以炉炭,三日三夜而色泽不变,则至德天地之精也。”玉在火而色不变,喻君子坚守其操守;鹈在梁非其常,喻小人暂时得志。
"不变玉与鹈":美玉不会变鹈鹕。
"上天勿行行":莫要执著登天,
# 行行:刚强负气貌。
"潜穴勿凄凄":也别哀叹蛰伏。
"吟此青云谕":吟罢这篇青云诫,
"达观终不迷":豁达者永不迷失。
中唐诗人,新乐府运动的主要作者
元稹(779~831),唐代诗人。字微之,河南洛阳人,北魏皇族后裔。曾任监察御史,官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在诗歌领域,其与白居易同为新乐府运动的主要倡导者,并称“元白”,所作乐府,对当时的社会矛盾有所暴露。在小说领域,《莺莺传》以优美的文笔和细腻的刻画,影响了后世的《西厢记》。在散文领域,元稹的制诰创作最值得关注。著作被整理为《元氏长庆集》。
1. 分段赏析
岧峣青云岭,下有千仞谿。:以夸张手法突出山岭的高耸入云和深谷的险峻,为全诗奠定了雄浑悲壮的基调。诗人用“青云”既指高山,又暗喻仕途,一语双关。裴回不可上,人倦马亦嘶。:通过人和马的疲惫状态,生动展现了攀登的艰辛,暗示追求功名的艰难。愿登青云路,若望丹霞梯。:以“青云路”喻指仕途功名,“丹霞梯”象征升仙之路。诗人通过双重意象的叠加,表达了既渴望功名又向往超脱的矛盾心理。谓言青云驿,绣户芙蓉闺。:展现初入仕途者对功名的天真向往,与后文“悔为青云意”形成强烈情感转折,反映中唐文人“理想丰满,现实骨感”的普遍困境。谓言青云骑,玉勒黄金蹄。:通过奢华意象折射唐代士人的仕途幻想,反映中唐时期,士人对“瑚琏之器”(庙堂重臣)的集体向往,科举制度下“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”的社会心态,与同期蜀道诗“轮摧九折路”的艰难现实形成鲜明对照。谓言青云具,瑚琏杂象犀。:通过礼器意象展现唐代士人的仕途理想与身份焦虑,反映中唐时期,科举士子对“瑚琏之器”(庙堂重臣)的身份渴望,门阀制度下寒门子弟面临的物质困境。谓言青云吏,的的颜如珪。:通过玉器意象展现唐代文人的仕途理想与道德追求,与后文“颜色黧”的衰老吏员形成强烈反讽。怀此青云望,安能复久稽。:通过仕途渴望与时间焦虑的对比,展现唐代知识分子的精神困境。攀援信不易,风雨正凄凄。:通过仕途攀登与自然阻力的对比,展现中唐士人的精神困境。已怪杜鹃鸟,先来山下啼。:“杜鹃鸟”既是实景描写,又暗用望帝化鹃典故,喻指政治失意,“先来山下啼”通过“先”字突出时序错位,暗示贬谪者早于节候感知的悲怆。才及青云驿,忽遇蓬蒿妻。:通过仕途理想与现实困境的强烈反差,展现中唐贬谪文人的精神创伤。延我开荜户,凿窦宛如圭。:通过贬谪途中的荒居描写,展现中唐士人的生存困境,“荜户”荆条编成的简陋门户,典出《左传》“荜门闺窦”,暗示贬官清贫,“凿窦”人工开凿的墙洞,与“圭”形成礼器与陋室的尖锐对比,“宛如圭”以玉圭的规整形态反衬墙洞的粗陋,暗含礼制理想与现实处境的冲突。逡巡吏来谒,头白颜色黧。:刻画徘徊不前的小吏,暗喻仕途蹇滞的官僚群体,白发与黝黑肤色的强烈对比,显示长期基层劳作的衰老状态。馈食频叫噪,假器仍乞醯。:官吏进食时的喧哗,暗示官场粗鄙生态,“乞醯”借醋细节白描基层官吏的贫瘠生活。向时延我者,共舍藿与藜。:豆叶与灰菜,象征最低生存保障。乘我牂牁马,蒙茸大如羝。:西南劣马与“青云骑”理想形成强烈反差。悔为青云意,此意良噬脐。:“噬脐”典出《左传》,喻悔之晚矣的仕途选择。昔游蜀门下,有驿名青泥。:实指蜀道驿站,暗喻仕途坎坷。闻名意惨怆,若坠牢与狴。:狴犴为龙子,代指牢狱,强化贬谪痛苦。云泥异所称,人物一以齐。:仙界(银城)与尘世(青泥)的等级隐喻。复闻阊阖上,下视日月低。:“阊阖上”与“日月低”形成天界对尘世的俯视视角。银城蕊珠殿,玉版金字题。:通过仙界建筑的极致华美,反衬诗人贬谪途中的现实困顿。大帝直南北,群仙侍东西。:描绘了天界威严景象,大帝坐镇南北,群仙分列东西侍奉,展现庄严肃穆的天庭气象。龙虎俨队仗,雷霆轰鼓鼙。:描绘天界仪仗的磅礴气势,龙虎神兽组成威严队列,雷霆般的鼓声响彻云霄。元君理庭内,左右桃花蹊。:通过仙界与人间的对比,表达诗人对现实困境的思考。丹霞烂成绮,景云轻若绨。:以彩霞如锦缎、祥云似薄绢比喻仙界绚烂。天池光滟滟,瑶草绿萋萋。:通过波光粼粼的天池和茂密仙草展现生机。众真千万辈,柔颜尽如荑。:表现仙界群仙汇聚的盛况,用白茅嫩芽比喻仙人肌肤细腻。手持凤尾扇,头戴翠羽笄。:通过精致配饰突出仙家气派。云韶互铿戛,霞服相提携。:写仙乐铿锵、彩衣飘舞。双双发皓齿,各各扬轻袿。:描绘群仙皓齿明眸、轻纱飘逸的逍遥姿态。天祚乐未极,溟波浩无堤。:以无边海潮喻天界永恒。秽贱灵所恶,安肯问黔黎。:揭示仙界对凡间的疏离态度,仙人厌恶尘世秽浊,更不愿垂询民间疾苦。桑田变成海,宇县烹为齑。:用尘世碎屑状人间渺小。虚皇不愿见,云雾重重翳。:“不愿见”三字揭示神圣对尘世的拒绝姿态,与前文“秽贱灵所恶”形成呼应在诗中承接“大帝安可梦”的叩问,收束全篇游仙描写,转向“阊阖何由跻”的现实困境。大帝安可梦,阊阖何由跻。:借天门难登暗喻仕途困顿。灵物可见者,愿以谕端倪。:通过一系列灵异意象的并置,构建出人神世界的尖锐对比。虫蛇吐云气,妖氛变虹霓。:以邪异生物操控天象,暗喻现实混乱。获麟书诸册,豢龙醢为臡。:用《春秋》获麟典与豢龙氏传说,反讽神圣叙事被权力工具化。凤凰占梧桐,丛杂百鸟栖。:神圣象征沦为凡鸟争栖之所,解构传统祥瑞观。野鹤啄腥虫,贪饕不如鸡。:传统高洁象征(鹤)反被贬为贪食者,与家禽形成价值倒置。山鹿藏窟穴,虎豹吞其麛。:弱小生灵(麛指幼鹿)与猛兽构成捕食链,强化生存残酷性。灵物比灵境,冠履宁甚睽。:直指理想(灵境)与现实(灵物)的割裂,呼应全诗“青云之望”的幻灭主题。道胜即为乐,何惭居稗稊。:提出精神超脱的价值标准,否定世俗荣辱观。金张好车马,於陵亲灌畦。:“稗稊”(杂草)与“金张”(权贵)对比,彰显安贫乐道态度。在梁或在火,不变玉与鹈。:用《诗经》“鹈在梁”典,喻君子无论顺逆(梁、火)皆守节不变。上天勿行行,潜穴勿凄凄。:劝诫勿极端追求(行行)或消极避世(凄凄)。吟此青云谕,达观终不迷。:“青云谕”呼应题旨,将道教意象转化为处世箴言,总结全诗,将游仙经历升华为人生哲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