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击石乃有火":只有击打石头,才会有火花,
# 乃:才。,击石:击石取火。这是人类最早的取火方法,用专门挑选的打火石相互击打取火。
"不击元无烟":如果不击打,连一点儿烟也不冒出。
# 元:同“原”,原本、本来。
"人学始知道":人也是这样,只有通过学习,才能掌握知识,
# 道:既可指事物的法则规律,又可指宇宙万物的本原、本体,还可以指一定的人生观、世界观或政治主张、思想体系。这里指儒家之道,即儒家的政治主张和思想体系。,始:方才。
"不学非自然":如果不学习,知识不会从天上掉下来。
# 非自然:不会自然而然地获得知识。自然,天然。
"万事须己运":任何事情必须自己去实践,
# 运:运用。,己:自己。
"他得非我贤":别人得到的知识不能代替自己的才能。
# 贤:德行,才能。,非:不是。,他得:他人所得的知识。
"青春须早为":青春年少时期就应趁早努力,
# 为:为:做,干。引申为努力。,青春:指人的青年时期。
"岂能长少年":一个人难道能够永远都是“少年”吗?
# 长:长期。,岂:难道。
中唐诗人,苦吟诗人代表
孟郊(751~814),唐代诗人。字东野,湖州武康(今浙江德清)人。早年隐居嵩山,近五十岁中进士,任溧阳县尉。元和间,任河南水陆转运从事。卒后友人私谥贞曜先生。孟郊与韩愈齐名,并称“韩孟”。又与贾岛齐名,有“郊寒岛瘦”之称。其现存诗500多首,以短篇五古最多。虽然题材内容不同,但都显示出思深意远、造语新奇、骨寒神清、峭崛瘦硬的总体风格,表现出强烈的主观意识和独特的审美特征。代表作品有《感怀》《伤春》《征妇怨》等。著有《孟东野诗集》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五言古诗,也是一首劝学诗。全诗以击石取火的日常生活现象为喻,阐述学习与实践的必然性,强调知识需经勤学积累、万事须躬行自悟的治学理念,并通过“青春须早为”的警策之语,传递珍惜光阴、及时奋进的生命哲思。诗中“人学始知道”与“万事须己运”的论述,既呼应儒家治学传统,又融入诗人苦吟求索的个体经验,在质朴语言与严谨逻辑中构建出“知行合一”的劝学体系。
2. 写作手法
起兴:“击石乃有火,不击元无烟。”这里诗人以起兴手法,从正反两方面强调一个道理:“击石”是取“火”的必然途径,不肯击石的人是无法得到火的。石要发出火来,必须靠撞击,这是物理。由此联想,人要想发出光来,必须靠学习,以此来塑造心灵,这是学理。诗人以取火引出劝学,令人感到亲切自然,易于接受。托物寓理:全诗以物寓理,深入浅出地阐述了“人学始知道,不学非自然”的哲理,文脉清晰,层次井然,体现了孟郊严谨治学的态度。文字力求达意,诗中虽然两次出现“须”字,但并无赘意,却恰恰有直抒胸臆之感,起到了强调作用,增强了劝勉的说服力。
3. 分段赏析
“击石乃有火,不击元无烟”以击石取火的日常生活现象为喻,揭示学习的必要性。“击石”是得火的唯一途径,正如学习是获取知识的必经之路。“不击元无烟”从反面强调不行动的后果,以“无火无烟”暗喻不学者必然无知。诗人借物理现象类比学理,将抽象道理具象化,使“实践出真知”的哲理通俗易懂,为全诗奠定务实基调。“人学始知道,不学非自然”以正反对照阐明学习的本质。“始知道”直指学习是认知的起点,呼应荀子“学不可以已”的儒家治学观;“非自然”则斩钉截铁地否定知识的天赋论,强调后天的努力不可或缺。两句语言质朴,却暗含对“不学而能”谬误的批判,以逻辑严密的因果论证,凸显学习对人格塑造(“作人之道”)与才能发展(“作诗之道”)的双重意义。“万事须己运,他得非我贤”深化实践主题,强调独立思考的重要性。“须己运”倡导躬行实践,反对机械模仿;“非我贤”直言他人成就不等同于自身能力,暗含对盲目崇拜的否定。此联既是孟郊一生“苦吟”精神的凝练(如其诗风避俗求新),也是对儒家“学贵自得”思想的继承,以冷峻笔调警示:唯有通过“己运”,才能将知识转化为真才实学。“青春须早为,岂能长少年”以警策之语收束全诗,将劝学主题推向情感高潮。“须早为”以紧迫语气强调时不我待,与汉乐府“少壮不努力”异曲同工;“岂能长少年”以反问强化青春易逝的危机感,既是对怠惰者的棒喝,也是对生命规律的深刻认知。诗人用因果倒装句式(先倡“早为”,后释“青春短暂”),在逻辑递进中激发读者的行动自觉。
4. 作品点评
这首诗表意直白却意味深长,行文自然流畅,其间蕴含深刻哲理。旨在告诫人们,应注重后天学习,以此强化自身行为修养。
# 这是劝人向学、勉人早学的诗,语言朴实,道理讲得很清楚。开头的比喻贴切巧妙,一结有感情。
现代原辽宁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阎简弼《唐诗选注》
# 诗人道理讲得通俗易懂,比喻尤为新巧贴切。石头不击不发火,人不努力学习,也不会使生命放射出灿烂的光华啊!这可以说是至理之言,我们应该牢牢地记住它。
现代河北大学文学院教授韩盼山《儿童古诗赏读》
# 这首诗的后四句都是没有任何形象的四个非标准的直言判断句。汉乐府《长歌行》明显对它有一定的影响,但它没有《长歌行》中那种鲜明的形象,虽然诗中所说的道理十分正确,他在当时就能意识到一切真知的获得都须“己运”,确实是难能可贵的,但艺术上却不能说这首诗是成功之作,诗人完全是在进行一层比一层深入的逻辑推理,他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诗歌本身的特性。
现代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戴建业《孟郊论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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