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溶溶曳曳自舒张":云连绵不绝,自在地舒展飘荡,
# 曳曳:连绵不绝貌。,溶溶:云盛貌。
"不向苍梧即帝乡":不朝向苍梧山,就朝向舜帝的故乡。
# 帝乡:指舜帝的故乡。,即:就。
"莫道无心便无事":莫说它无心便不会惹来事端,
"也曾愁杀楚襄王":它曾让楚襄王为愁断肝肠。
# 楚襄王:即战国楚顷襄王。楚怀王之子,名横,谥顷襄。
唐代文学家
罗隐(833~909),唐代文学家。字昭谏,自号江东生,杭州新城(今浙江杭州市富阳区西南)人。本名横,以十举进士不第,乃改名。光启中,入镇海军节度使钱镠幕,后迁节度判官、给事中等职。罗隐与罗邺、罗虬合称“三罗”。其散文小品,笔锋犀利。诗风浅易流畅,亦颇有讽刺现实之作,长于提炼口头语,“今朝有酒今朝醉”(《自遣》)、“为谁辛苦为谁甜”(《蜂》)等诗句流传后世。著有诗集《甲乙集》和文集《谗书》《两同书》等。清人辑有《罗昭谏集》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咏物诗。咏物诗往往着重于景物的刻画摹写,然而断不可仅仅止步于此。唯有在描摹所咏之物时注入作者的内心情愫,才算得上佳作。罗隐的咏物诗,其显著特色便是不拘泥于单纯的物象描写。就像这首《浮云》,并非浮泛地勾勒浮云之态,其中既饱含着作者的情感寄寓,又隐含着某种人生哲理,读来令人觉得耐人寻味。
2. 写作手法
对比:“不向苍梧即帝乡”,世人常将“隐逸”与“权贵”视为对立的人生选择,而浮云的“无心”则打破了这种二元对立,暗示真正的自由在于超越世俗的价值执念:既不刻意避世,也不趋附权贵。
3. 分段赏析
诗赞浮云,起笔便勾勒浮云之形态:“溶溶曳曳自舒张”。此处以写云常用语“溶溶曳曳”状其千般姿态,尽显云之自然舒展、变幻不定。“溶溶”摹云之层叠聚积,若花团紧簇;“曳曳”绘云之丝缕绵延,似锦带不绝。两种形态相连,自然呈现浮云或聚或散、或断或续的生动具象。(《行至汝坟寄卢征君》)原是将“溶溶曳曳”分两句铺陈,此处罗隐将其凝于一句,更显简洁凝练。全诗正面直接刻画浮云形态仅此一句,以极简笔墨勾勒其外在特征。次句“不向苍梧即帝乡”,进一步叙写浮云的动向,探寻其内在特质。前句从正面绘浮云自由卷舒、随性自然之态,此句则从反面揭示其“无心”“无情”的天然属性。“不向”以否定表述,可见诗人先将“浮云”视作有性情之物,再予否定,以此凸显其本然之性。“苍梧”“帝乡”应指同一处所,舜帝为上古贤君,逝后葬于苍梧之野。由浮云的“不向”,可联想到舜妃娥皇、女英的传说,她们闻舜帝驾崩,泪洒斑竹,忧伤而亡,化为湘水女神,何其深情!此隐含的对照,更强化了浮云的“无心”无情。即便苍梧为帝乡,浮云仍不为所动,坚守其自然本性。写浮云特质时,字里行间隐约流露孤傲之意,诗人似有所寄寓。前两句写云,无论“溶溶曳曳”的形态变化,还是不为仁君所动的执着,皆在展现浮云自然无为的特点。写法上,一实一虚,一正一反,短短十四字间,尽展铺叙之妙,足见笔法灵活多变。后两句“莫道无心便无事,也曾愁杀楚襄王。”以“莫道”陡然转折,就浮云的自然本性展开议论,以“朝云暮雨”的典故为据,从反面立意。云虽无心,人却有意,故有“巫山云雨”的传世情语,令楚襄王“寤寐思服”、辗转难安。然朝云也好,浮云也罢,作为自然现象,或“溶溶”、或“曳曳”,本自“无心”。所谓巫山神女之说,不过是楚王自作多情的一时幻梦。但作者另出新意,肯定人情而否定自然,认为云虽“无心”却亦有“责”。正因其变化舒展、似具灵性的外在形态,才令楚王动情伤神,怎能全然脱责?怨怼之情,溢于言表。可理解为诗人借对“浮云”的怨思,寄托对现实社会的不满。而楚襄王作为多情者的象征,亦隐含诗人自身的影子。这种“多情反被无情扰”的情境,恰鲜明展现了诗人难以平复的抑郁忧愤之情。
4. 作品点评
毛泽东对这首诗颇为钟情,不仅在《浮云》全诗字里行间都留下了圈点的痕迹,更在标题前方画下两个醒目的大圈。
# “莫道无心便无事,也曾愁杀楚襄王”,此刺生事者。
五代十国王玄《诗中旨格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