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神兵十万忽乘秋":十万大军趁着秋天草丰马壮,
# 乘秋:趁着秋天草丰马壮的季节进行战争。,十万:种谔所领之兵实为九万三千,这里是举其成数。,神兵:神奇莫测的兵,这里称赞宋兵。
"西碛妖氛一夕收":大军西征,一举消灭了西北边塞的敌人。
# 收:肃清。,一夕:一旦,一日。,妖氛:妖气。本指凶灾、祸乱,这里指西夏的嚣张气焰及其对宋边的危害。,西碛:西北沙漠地带,这里用以指西夏。
"匹马不嘶榆塞外":边塞从此没有了战马嘶鸣,无仗可打,安定祥和,
# 榆塞:塞名,又称榆林塞、榆谿塞,据《汉书》记载为秦修长城所在,蒙恬曾于此处“累石为城,树榆为塞”,因以名之。故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。此处用为边塞通称,唐骆宾王《送郑少府入辽共赋侠客远从戎》诗中有“边烽警榆塞”之句。
"长城自起玉关头":种谔有如长城,守卫着玉门关。
# 玉关:指玉门关,故址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北疏勒河边,汉武帝时为内地通西域要道,宋以后逐渐衰落,关遂废圮。
"君王别绘凌烟阁":他功高当世,定能绘图凌烟阁,青史扬名,
# 凌烟阁:唐皇宫殿阁名。刘肃《大唐新语·褒赐篇》载,唐太宗贞观十七年(643),图画开国功臣长孙无忌、杜如晦、魏征、尉迟敬德等二十四人于长安凌烟阁上,以褒彰其功业。太宗亲自作《赞》,褚遂良题阁,阎立本画。,别绘:另外绘制。
"将帅今轻定远侯":他的功劳远远胜过班超。
# 定远侯:《后汉书·班超传》载,东汉班超投笔从戎,威震西域三十六国,以功封定远侯,封地在今陕西省镇巴县。这句说种谔功胜班超,是溢美之词。,轻:轻视。
"莫道无人能报国":不要说没有能够报国之人,
"红旗行去取凉州":此行高举战旗,定当一举收复凉州。
# 凉州:古州名,西汉始置为州,东汉时所辖境相当于今甘肃、宁夏及青海、内蒙古的一部分。西夏所辖地为古凉州的一部分。,取:收复。
北宋宰相
王珪(1019~1085),北宋大臣。字禹玉,祖籍成都华阳,幼时随叔父迁居舒州(今安徽省潜山县)。仁宗庆历进士,高中榜眼。历官知制诰、翰林学士、知开封府等。神宗熙宁三年,拜参知政事。九年,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。元丰五年,拜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。哲宗时,封岐国公。卒赠太师,谥文。王珪以文学进用,受同僚共同推崇赞许。其文章气魄宏大华丽,自成一家。朝廷重大的典制策令,多出自于他之手。著有《华阳集》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七言律诗,也是一首反映军事胜利的诗。描绘了种谔在米脂川大捷的场景,十万神兵出征,一举消除西部敌军的嚣张气焰。通过描写战后边境的安宁,强调胜利的成果。诗中期望君王能对将领论功行赏,认为种谔等将领功绩卓著,甚至超过定远侯。最后表达坚信宋军能乘胜追击,夺取凉州,体现了对国家军事力量的信心和对开疆拓土的期待。
2. 写作手法
用典:“君王别绘凌烟阁,将帅今轻定远侯”,“凌烟阁”是唐朝为表彰功臣而建的楼阁,“定远侯”指东汉班超,曾在西域立下赫赫战功。这里运用典故,希望君王像唐朝表彰功臣一样,对种谔等将领进行嘉奖,同时表明种谔等人的功绩可与古代名将相媲美,增添了诗歌的文化底蕴。渲染:开篇以“神兵十万”,“忽乘秋”极写宋军兵力强盛与行动迅猛,“西碛妖氛一夕收”以“一夕收”夸张渲染大捷之速,凸显军威。
3. 分段赏析
首联以灵动笔触,点明战事告捷。“忽乘秋”暗指宋军于深秋时节,如神兵天降般发起突袭;“一夕收”则极言战斗之速,一夜之间便击溃西夏军队,战事迅速终结。这般叙述看似平实,却于细微处见奇崛,生动渲染出宋军行动的神秘莫测与勇猛果决。诗句之中,宋军的骁勇善战与西夏军队的不堪一击形成鲜明对照,上句以“神兵”盛赞宋军,下句以“妖氛”贬斥敌军,爱憎之情跃然纸上。回溯历史,西夏政权奠基人之一李继迁,曾受宋朝赐封五州之地、拜节度使,却背信弃义、举兵相向。加之王珪此前督战失利,因此,他对西夏的愤恨,以及对此次宋军胜利的欣喜,自是不言而喻。颔联聚焦于战果,以乐观笔触勾勒出大捷后边疆的和平图景。西夏败军仓皇逃窜,宋军防线固若金汤,边境重归安宁。西夏以游牧为生,常趁秋高马肥之际侵扰宋境,唐宋时期将加强西北边防称作“防秋”。首句“忽乘秋”,既点明宋军突袭的时机,亦暗含“防秋”之意。如今防秋大获全胜,敌军远遁,边境一片寂静,故有“匹马不嘶榆关外”之语。长城西起临洮,明代重修后以嘉峪关为西端,此处“长城自起玉关头”虽为泛指,却生动传达出长城完整守护宋朝疆土之意。深入解读,诗人实则以长城喻种谔等良将,暗示朝廷拥有如此得力将领,便可如倚仗坚固长城般无忧,巧妙点题,为后文抒情议论埋下伏笔。颈联对种谔等人的卓越功绩给予高度赞誉。诗人并未直接歌颂,而是巧妙化用汉唐典故,将种谔等人的功绩与定远侯班超相提并论,认为他们亦当如凌烟阁功臣般,受朝廷表彰铭记。“别绘”二字,更显期许,盼宋朝皇帝能另建楼阁,绘宋将画像,以彰其功。一个“轻”字,尽显“数风流人物,还看今朝”的豪迈自信,将诗人对当朝将领的推崇之情展现得淋漓尽致。尾联言辞恳切,彰显宋军将士的报国之志。“莫道”以否定句式,坚定肯定种谔等将士的爱国热忱;“行去”二字,则以轻松豪迈之态,抒发对收复失地的必胜信念。诗末特意提及凉州,意味深长。凉州在唐代已是边城,至宋代早已脱离朝廷管辖。南宋陆游“梦从大驾亲征,尽复汉唐故地”的夙愿,亦是北宋王珪心中所求,诗句之中,饱含着诗人对收复故土、重振山河的深切渴望与坚定信念。
4. 作品点评
此诗通篇激荡着胜利的欢畅与豪迈磅礴的气势,每一处笔墨都饱含着热烈的欣喜。从谋篇布局来看,全诗构思精巧缜密,起承转合自然流畅;对仗工整精妙,遣词造句沉稳有力。其风格雄浑奇崛,意境宏阔悠远,仿若将读者带入金戈铁马的胜利现场,堪称一首酣畅淋漓的凯旋赞歌,以极具感染力的笔触,奏响了胜利的激昂乐章。
# (“匹马”二句下)兵未进讨,边人望见汉城列峙西界中。
元方回《瀛奎律髓》
# 此稍爽朗。
清纪昀《瀛奎律髓刊误》
# 起笔得势,以下如破竹矣。通体俱作壮语,却无粗豪病,而且浑灏流转,神完气足,此宋诗之最出色者。置之唐人集中,亦推高唱。
清许印芳《律髓辑要》
# 赞扬处似为溢分,诗特响切光坚。
近代王文濡《历代诗文名篇评注读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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