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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代:南北朝作者:鲍照浏览量: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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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
幽并之地看重骑射技艺,少年人喜好骑马奔驰追逐。毡制的腰带上佩戴着双弓袋,象牙装饰的弓插在雕花的箭袋里。春天草短野兽肥壮,飞马驰骋越过广阔的平原。清晨在雁门关游猎,日暮已回到楼烦城歇息。箭簇穿过石梁仍有多余的劲力,箭术精准使飞雀难以保全双目。汉人与敌人还没有议和,边城地区多次易手,局势反复不定。我愿留在这里手持一支白羽箭,将来能够分得虎符,成为郡守,为国立功。在北陵的山弯处凿井,即使挖百丈深也难以见到泉水。人生本来就杂乱无章,何必偏要独自固执坚持?年少力壮时珍惜每一寸光阴,到了衰老暮年反而轻视岁月。停下马车在朝歌休息,举起酒杯在中山停留。傍晚登上城角,环顾四周眺望洛川。街道上堆积着冻草,城郭中笼罩着寒烟。昔日的繁华都在哪里呢,宫殿早已崩塌,被填平。白白地指责齐景公的错误,徒然地称赞伯夷、叔齐的贤能。

逐句剖析

"幽并重骑射":幽并之地看重骑射技艺,

# 幽并:古二州名。幽州,在今河北省北部;并州,在今山西省及陕西省北部。幽并之地自古以出勇侠人物闻名。

"少年好驰逐":少年人喜好骑马奔驰追逐。

"毡带佩双鞬":毡制的腰带上佩戴着双弓袋,

# 毡带佩双鞬:“毡带佩双鞬”二句:是写少年的装备:毡带上系着双鞬,象弧插在鞬中,雕服里插着箭。鞬:弓袋。

"象弧插雕服":象牙装饰的弓插在雕花的箭袋里。

# 雕服:雕绘的箭囊。,象弧:用象牙装饰的弓。

"兽肥春草短":春天草短野兽肥壮,

"飞鞚越平陆":飞马驰骋越过广阔的平原。

# 平陆:平原。,飞鞚:飞马奔驰。鞚,马勒,这里代马。

"朝游雁门上":清晨在雁门关游猎,

# 雁门:雁门山,在今山西省代县西北。

"暮还楼烦宿":日暮已回到楼烦城歇息。

# 楼烦:县名,汉属雁门郡,在今山西省原平县东北。二地在当时是边疆要塞。

"石梁有余劲":箭簇穿过石梁仍有多余的劲力,

# 石梁有余劲:石梁,石堰或石桥。《文选》李善注中引的《阚子》记载:宋景公让工人制成一个弓,他登上虎圈之台,引弓向东面射去,箭越过西霜之山,直到彭城之东,余力很大,一下子竟射进石梁里面。这句即用此典故,说箭射入石梁犹有余劲,形容少年膂力之大,弓矢之利。

"惊雀无全目":箭术精准使飞雀难以保全双目。

# 惊雀无全目:全目,完整的眼睛。《文选》李善注中引《帝王世纪》记载:帝羿有穷氏善射,一次与吴贺出游,贺使羿射雀的左目,羿拉弓一射误中右目,感到很羞愧。这句即用此典故,说少年要射飞鸟的眼睛就必然射中,这是形容其射术之精。

"汉虏方未和":汉人与敌人还没有议和,

"边城屡翻覆":边城地区多次易手,局势反复不定。

# 翻覆:即反复。说汉虏时战时和,反复无常。

"留我一白羽":我愿留在这里手持一支白羽箭,

# 白羽:箭名。

"将以分虎竹":将来能够分得虎符,成为郡守,为国立功。

# 虎竹:铜虎符和竹使符,都是汉代国家发兵遣使的凭信,符分二半,朝廷留右符,郡守或主将携左符。这二句是说少年表示要留一白羽箭,以便将来分符守郡为国立功。虎:《诗纪》作符。六臣本《文选》注云。五臣作符。

"凿井北陵隈":在北陵的山弯处凿井,

"百丈不及泉":即使挖百丈深也难以见到泉水。

"生事本澜漫":人生本来就杂乱无章,

"何用独精坚":何必偏要独自固执坚持?

"幼壮重寸阴":年少力壮时珍惜每一寸光阴,

"衰暮反轻年":到了衰老暮年反而轻视岁月。

"放驾息朝歌":停下马车在朝歌休息,

"提爵止中山":举起酒杯在中山停留。

"日夕登城隅":傍晚登上城角,

"周回视洛川":环顾四周眺望洛川。

"街衢积冻草":街道上堆积着冻草,

"城郭宿寒烟":城郭中笼罩着寒烟。

"繁华悉何在":昔日的繁华都在哪里呢,

"宫阙久崩填":宫殿早已崩塌,被填平。

"空谤齐景非":白白地指责齐景公的错误,

"徒称夷叔贤":徒然地称赞伯夷、叔齐的贤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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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

《拟古诗八首(其三)(其四)》中其三的内容受曹植《白马篇》影响,诗中描写了幽并少年驰骋迅捷、技艺精妙的形象,赞颂其爱国精神,借此表达诗人希望为国立功的理想。诗中善用典故,像“石梁”“惊雀”等句,生动展现了射者的强劲膂力和精湛技术。其四,创作于南朝门阀制度盛行时期。出身寒微的鲍照,借这首诗抒发了寒士在阶层固化下的苦闷。诗中以凿井无功比喻寒门学子苦学难获功名,通过“幼壮重寸阴”与“衰暮反轻年”的对比,展现心境从勤勉到颓唐的转变,还借荒城景象暗喻世事无常,末尾化用典故抒发了贤愚同尽、荣辱皆空的感慨,体现了其峭拔沉郁的诗风。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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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介绍

南朝宋文学家,“元嘉三大家”之一

鲍照(?~466),南朝宋文学家。字明远,东海(郡治今山东郯城北)人。出身寒微,曾任秣陵令、中书舍人等职,后为临海王刘子顼前军参军,故世称鲍参军。临海王刘子顼起兵失败,鲍照为乱兵所杀。鲍照与颜延之、谢灵运合称“元嘉三大家”。其诗体裁多样,题材丰富,长于乐府,尤擅七言之作,风格俊逸,对唐诗人李白、岑参等影响深远。其诗多不平之慨,表现了寒门之士积极进取的愿望和对士族专权现状的不满。亦擅赋及骈文。代表作品有乐府诗《拟行路难》十九首、赋《芜城赋》、骈文《登大雷岸与妹书》。著有《鲍参军集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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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景

《拟古诗八首(其三)(其四)》来自《鲍参军集》,这个集子的名字和作者鲍照的经历有关。鲍照字明远,曾经做过临海王刘子顼的前军刑狱参军,所以后人都叫他“鲍参军”,他的诗文集也就以此为名。​到了南朝齐永明年间,距离鲍照生活的时期过了不少年,他的诗文已经散失了一多半,很多作品都找不到了。当时,南齐的虞炎接受了命令,专门去搜集鲍照留下来的诗文。他四处寻访,把能找到的作品一点点收集起来,然后整理编排,编成了一集。为了让后人了解这个集子的由来,虞炎还特意为它写了一篇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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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析
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
这两首诗均为五言古诗,其三为边塞题材诗,其四为咏怀题材诗。其三介绍了幽并少年的骑射生活与报国之志,描绘了少年身着武备、纵马射猎的英姿,展现了其精湛的骑术与高超的射技,营造出豪迈开阔的意境,表达了少年在边患紧急之时渴望建功立业、镇守边疆的强烈报国情怀。其四介绍了一种人生境遇与心境变化,描绘了凿井无果的失意、对时光态度的转变以及闲居所见的萧瑟景象,体现了从执着到随性、从感慨世事无常到看淡繁华变迁的心境,营造出苍凉萧瑟的氛围,表达了对人生世事纷杂不定、繁华难久的感慨与怅惘。

2. 写作手法

开门见山:诗歌开篇“幽并重骑射,少年好驰逐”直接点题,以“幽并”(古代幽州、并州,今河北、山西一带,自古多豪侠)地域特质引出少年对骑射、驰逐的热衷,无需铺垫便确立了诗歌核心——塑造尚武少年的形象,以及对边塞生活与报国情怀的聚焦。开篇即明确主题,让读者迅速把握诗歌核心内容与情感基调。正面描写:“朝游雁门上,暮还楼烦宿”:直接写其活动范围之广——早晨在雁门关(北方要塞)游荡,傍晚已回到楼烦(古地名,今山西一带)住宿,凸显其身手矫健、行踪迅捷。通过直观的细节刻画,使人物形象与场景更具体。互文:“朝游雁门上,暮还楼烦宿”运用互文手法。“朝游”与“暮还”、“雁门上”与“楼烦宿”并非孤立场景,而是相互补充——少年并非仅“朝游雁门”或“暮还楼烦”,而是以“朝暮”、“雁门”“楼烦”的描写,共同表现其常年在北方边塞一带活动,行踪遍布要塞,凸显其熟悉边塞、勇武奔波的状态。以简练的语言扩大意境,强化少年与边塞的紧密联系,暗示其对边疆事务的参与。借古讽今:“汉虏方未和,边城屡翻覆”暗指现实,借汉代边疆战事的“未和”“翻覆”,影射南北朝时期宋与北方异族政权(如北魏)的战乱频繁、边疆不稳的现实;末句“留我一白羽,将以分虎竹”(希望留下白羽箭,等待被授予兵权镇守边疆)则借少年的报国壮志,讽刺当时朝廷可能存在的用人不当或对人才的忽视,表达寒士渴望建功立业却不得志的愤懑(鲍照出身寒微,常借诗歌抒发怀才不遇之情)。通过“汉代”的历史背景掩盖对现实的批判,既避免直接触及时政的风险,又强化了诗歌的现实意义与情感深度。化用:其三“石梁有余劲,惊雀无全目”化用典故,前者化用“养由基射石”的典故,《吕氏春秋》载,楚国射手养由基曾射中石头,箭头深入,显示其弓力强劲。此处以“石梁有余劲”暗指少年箭术如养由基般精湛,连石梁都能留下箭的余劲。后者化用“纪昌学射”的典故:《列子》载,纪昌学射,能射中飞翔的雀鸟,且“矢贯左眼,而右眼得存”,后者“惊雀无全目”形容箭术精准,能射中飞鸟的眼睛。此处用“惊雀无全目”直接赞美少年箭术高超,飞鸟难避。通过化用典故,既简洁而含蓄地赞美了少年的勇武,又增强了诗歌的文化底蕴与表现力。其四“放驾息朝歌,提爵止中山”:化用历史地名与典故。“朝歌”是商纣王的都城,象征繁华与覆灭;“中山”为古代诸侯国,亦曾有兴衰。此处化用两地的历史背景,以“息朝歌”“止中山”的动作,暗合“宫阙崩填”的感慨,借历史故地的兴衰,呼应“繁华何在”的追问,暗含对兴亡循环的认知。比喻:“凿井北陵隈,百丈不及泉”,用“凿井深达百丈却未得泉水”比喻人生中执着追求却最终落空的状态。“凿井”象征人们对目标(如功名利禄、理想抱负)的不懈付出,“不及泉”则暗示努力与结果的背离,暗含对“精坚”执念的反思——正如凿井未必得泉,人生的“生事”本就“澜漫”(变幻无常),过度执着未必有意义。对比:“幼壮重寸阴,衰暮反轻年”——年轻时珍视每一寸光阴,到老来却看淡岁月。这种对比既写出人生态度随年龄的变化,也暗含对“轻重”倒置的怅惘,年轻时的执着与晚年的释然,呼应“凿井不得泉”的无奈。

3. 分段赏析

其三“幽并重骑射,少年好驰逐”,开篇即以洗练笔墨勾勒核心形象。“幽并”二州自古民风剽悍,多慷慨豪侠之士,诗人借地域特质为少年英雄“贴标签”,暗合曹植《白马篇》“幽并游侠儿”的经典意象,既显其来历不凡,又以“重骑射”“好驰逐”八字总括其尚武精神与奔放性格,为全诗奠定豪侠基调。短短十字,既溯源传统侠义文化,又立起少年鲜活的精神轮廓,起笔便见雄健之气。“毡带佩双鞬,象弧插雕服”,转入对少年装束的特写。“毡带”系着两只弓袋(“双鞬”),雕花箭袋(“雕服”)中插着象牙装饰的弓(“象弧”),以“双鞬”“象弧”的精良装备,侧面烘托其对武艺的专精;“佩”“插”二字动作感十足,似见少年束带整装的飒爽身姿。此处化用《三国志・董卓传》“双带双鞬,左右驰射”的典故,既暗合“骑射”主题,又以历史中勇武之士的形象为少年“背书”,让“豪侠”形象从抽象精神落地为具体可感的视觉画面。“兽肥春草短,飞鞚越平陆。朝游雁门上,暮还楼烦宿”,聚焦少年的骑术与行踪。前两句以“兽肥草短”点明春猎时节,衬出“飞鞚越平陆”的迅疾——“飞鞚”(快马)踏过平川,一个“越”字尽显马势之猛、骑技之高。后两句更以夸张笔法写其行踪:清晨游猎于雁门关(今山西右玉南),傍晚已宿于楼烦(今山西原平东北),两地相距遥远,却能朝暮往返,既呼应“好驰逐”的天性,更暗合“幽并”地处边陲的地理特征,为后文“边城”战事埋下伏笔。“石梁有余劲,惊雀无全目”,转而盛赞少年射技。前句化用宋景公射箭“余力饮羽于石梁”的典故(《阚子》载),言其箭力之强,竟能如景公之箭般穿透石堰仍有余劲;后句化用后羿射雀“中左目而无误”的传说(《帝王世纪》载),写其射术之精,连惊飞的雀鸟都难保全目。两句不直言“善射”,却以历史上最顶尖的射手为参照,让“百步穿杨”的抽象赞叹变为“余劲穿石”“雀无全目”的生动场景,将少年的武艺高强推向极致,也使其“豪侠”形象更具说服力。“汉虏方未和,边城屡翻覆。留我一白羽,将以分虎竹”,笔锋从个人武艺转向家国担当。前两句点出时代背景:汉胡未和,边城战火频仍,既解释了少年“重骑射”的现实意义(乱世需勇武),又为其豪情注入家国情怀。后两句直抒胸臆:“白羽”(箭羽,代指箭)象征其射艺与决心,“虎竹”(古代调兵的符节)则是建功立业的象征。少年愿以一身武艺投身边城战事,从“驰逐”的个人豪情升华为“安边”的报国之志,让“豪侠”形象突破“快意恩仇”的小我,抵达“为国效力”的大我境界,呼应曹植《白马篇》“捐躯赴国难”的侠义精神,使全诗主旨得以升华。其四“凿井北陵隈,百丈不及泉”,以“凿井”为喻,开篇即奠定全诗的失意基调。“北陵隈”指雁门山的曲折处(《尔雅》有载),本就是凿井的艰难之地;而“百丈”之深,更显凿井者的执着与辛劳。然而“不及泉”三字,瞬间将这份辛劳化为泡影——纵有千般努力,终究徒劳无功。此句化用《孟子》“掘井九仞而不及泉,犹为弃井也”之意,却将“九仞”夸张为“百丈”,更强化了“付出与回报失衡”的痛感。对出身寒族的鲍照而言,这口“未及泉”的井,恰是其“废耕学文”却“不见显贵”的人生写照:寒门士子纵有才华,在门阀制度的壁垒下,终究如凿井于绝境,空耗心力而难达目标。一个“不及”,藏尽怀才不遇的愤懑。“生事本澜漫,何用独精坚。幼壮重寸阴,衰暮反轻年”,紧承“徒劳”之感,直抒对人生选择的怀疑与反思。前两句中,“澜漫”形容人生世事的纷繁多样,“精坚”则指专注刻苦的态度。诗人看似自问:“人生可做的事本就繁多,何必执着于一条路死磕?”实则并非否定“精坚”,而是对“精坚而无用”的世道发出诘问——在寒门难登仕途的现实里,“独精坚”反而成了自我消耗。后两句以“幼壮”与“衰暮”对比,更显心境的剧变:年少时曾“重寸阴”,视时间如珍宝,勤苦治学以求进取;到了暮年,却反而“轻年”,看淡时光的流逝。这种“重”与“轻”的反转,不是真的“轻年”,而是对“精坚无果”的绝望——当努力被证明无效,对时间的珍视便成了讽刺,唯有以“轻”掩饰深植骨髓的不甘。“放驾息朝歌,提爵止中山”,从心理转向行为,写诗人试图以“放纵”对抗现实的压抑。“朝歌”是商纣都城,相传墨子因厌恶“朝歌”(早晨唱歌,有荒淫之嫌)而“回车不入”;诗人却“放驾息朝歌”,反用典故,是对“循规蹈矩”的反叛——既然循正道而不得,不如打破世俗偏见,坦然驻足于曾被斥为“荒淫”之地。“中山”则关联“千日酒”的典故(《搜神记》载中山人狄希善造美酒),“提爵止中山”,写诗人手持酒器流连于酒乡,以酣饮消解愁绪。这两句看似消极避世,实则是寒门士子在绝境中的无奈选择:进取无门,便以“放浪”为盾,抵御现实的冰冷。“日夕登城隅,周回视洛川。街衢积冻草,城郭宿寒烟。繁华悉何在,宫阙久崩填”,以登城所见之景,将个人失意扩展至对世事无常的感慨。诗人“日夕登城”,眺望洛水一带,眼中却非繁华盛景,而是“街衢积冻草”(街巷长满冻僵的衰草)、“城郭宿寒烟”(城郭笼罩着不散的寒烟),一片萧瑟荒凉。由眼前景联想到“繁华悉何在”,再到“宫阙久崩填”,昔日的宫殿早已崩塌掩埋——曾经的显赫与辉煌,终究逃不过时间的侵蚀,化为尘埃。这六句既是写景,更是写“理”:个人的失意并非孤例,世间万物皆难逃“盛极而衰”的规律。繁华如过眼云烟,门阀的权势、世俗的成功,又能持久几何?诗人借“洛川兴衰”暗讽门阀制度的虚妄,也为自己的“轻年”“放驾”寻找合理性——既然繁华难久,何必为虚名苦求?“空谤齐景非,徒称夷叔贤”,以历史典故作结,彻底否定世俗的价值评判。齐景公富甲一方(“有马千驷”),却因德行不足,死后“民无德而称”;伯夷、叔齐坚守气节,饿死于首阳山,却“民到于今称之”(《论语》载)。世人向来褒夷叔而贬齐景,诗人却道“空谤”“徒称”——无论“非”与“贤”,最终都归于尘土,所谓的“毁誉”不过是世人的空谈。这并非否定贤德,而是对“评价体系不公”的反讽:在门阀当道的社会,“贤”者(如寒门士子)未必得称,“非”者(如权贵)未必遭谤,所谓“贤愚之分”本就被权力扭曲。既然如此,又何必执着于他人的评判?一句“空”“徒”,将世俗的价值标准彻底消解,在消极中藏着对世道最尖锐的批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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