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夜来风雨匆匆":昨天夜里风雨来得那么急促,
"故园定是花无几":故乡园子里的花儿想必所剩不多了。
"愁多愁极":我愁苦怨恨已极,
# 愁:一作怨。
"等闲孤负":就这样轻易地辜负了,
# 孤负:徒然错过。同“辜负”。
"一年芳意":这一年春天美好的情意。
"柳困花慵":倦怠的桃花,懒洋洋的柳絮,
# 慵:困倦。,花:一作桃。
"杏青梅小":杏子青又青,梅子小而绿,
"对人容易":时光就这样在人们眼前轻易地流逝。
"算好春长在":就算美好的春天年年重来,
"好花长见":盛开的鲜花年年芬芳艳丽,
"元只是、":原来只是、
# 元:一作原。
"人憔悴":人的心情已经憔悴。
"回首池南旧事":池南欢乐的旧事,
# 池南:池阳之南,指蜀地,即作者故园。
"恨星星、":可恨两鬓已经斑白、
# 星星:比喻间杂的白发。
"不堪重记":更是不堪回首重忆。
"如今但有":如今只有,
"看花老眼":一双观花的老眼,
"伤时清泪":感时伤世而常常流下清泪。
"不怕逢花瘦":我如今并不怕花儿瘦损,
"只愁怕、":只发愁、
"老来风味":自己的身心衰老困惫。
"待繁红乱处":趁着这繁花烂漫时,
"留云借月":我算豁了出去,留下彩云和月光相伴陪,
"也须拼醉":尽情地喝个酩酊大醉。
# 拼:一作拚。
南宋词人
程垓(1133?~?),南宋词人。字正伯,号书舟,眉山(今属四川)人。苏轼中表程正辅之孙。以词名当世,其词多写羁旅行役、离愁别绪,情意凄婉,长调工丽潇洒。代表作品有《满庭芳》《摸鱼儿》《酷相思》等。著有《书舟词》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惜春怀乡,嗟老伤时的词。介绍了词人在夜来风雨后,因担忧故园春花凋零而引发对故乡的思念,通过描写暮春时节“柳困桃慵,杏青梅小”的景象,以及回忆池南旧事,感慨岁月流逝、年华老去。表达了词人对故园的深切思念、对时光飞逝与年华迟暮的无奈伤感,以及对动荡时局的忧心忡忡,将个人的身世之感与家国情怀融为一体。
2. 分段赏析
上片:“夜来风雨匆匆,故园定是花无几”,开篇词人由眼前夜来的匆匆风雨,联想到千里之外的故园,想必园中春花已在风雨中凋零大半,巧妙地将眼前现景与故乡远景勾连,思乡之情油然而生,同时也隐约含有靖康时世风雨凄凄之感。“愁多怨极,等闲孤负,一年芳意”,词人直言自己因愁怨极深,无心欣赏春光,以致白白辜负了一年的美好春意。“柳困桃慵,杏青梅小,对人容易”,描绘出暮春时节柳桃困倦、杏青梅小的景象,暗示时光匆匆,春天易逝,在人们面前,春光总是如此草草而过。点明人憔悴:“算好春长在,好花长见,原只是、人憔悴”,词人静心思量,从长远来看,好春年年有,好花年年开,但人却因各种愁绪而憔悴,无法像往昔一样欣赏美好春光,至此,“嗟老”的主题得以凸显。下片:“回首池南旧事,恨星星、不堪重记”,词人回首故园池南的旧事,只恨如今已两鬓斑白,那些往事已不堪回首,蕴含着对时光流逝、岁月变迁的感慨,以及对青春与壮盛年华的留恋。“如今但有,看花老眼,伤时清泪”,如今词人只有一双看花的老眼,面对时事变迁、春光易逝,常常伤怀落泪,“老”与“伤时”的情感在此处直接点明,将个人的衰老与对时代的忧伤融合在一起。“不怕逢花瘦,只愁怕、老来风味”,词人不怕花儿消瘦,只怕自己老去后的心境,进一步强调了对年华逝去的无奈与伤感,花谢尚可再开,人老却无法重返年少。欲解脱愁怨:“待繁红乱处,留云借月,也须拚醉”,词人欲挣脱伤春嗟老的愁怨,想要在繁花盛开之时,留住白云、借取明月,尽情饮酒寻欢,借酒消愁忘忧,体现出一种想要解脱却又无奈的复杂心态,有一种及时行乐的消极意味。
3. 作品点评
程垓此词以委婉哀怨之笔,反复铺陈“嗟老”“伤时”之情,打破传统“伤春”词多写才子佳人春恨闺怨的局限。其将个人身世之感与家国情怀相融合,于暮春思乡、叹老之景中,寄寓深沉家国之思,立意深远,在同类词作中别具一格。
# 凄婉绵丽。
清冯煦《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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