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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代:唐作者:崔颢浏览量: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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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
请问郎君家住何方,妾身住在横塘。停下舟船暂且相问,恐怕你我是同乡。我家临近九江之水,常年往来于九江一带。虽然同是长干乡人,可惜从小至今不相识。下江的洲渚风浪多,采莲的舟船渐稀少。我怎么能不等你呢,难道要独自迎着潮水回去吗。三江的潮水迅猛湍急,五湖的风浪汹涌翻卷。花性本就轻盈易漂,别害怕莲舟太重。

逐句剖析

"君家何处住":请问郎君家住何方,

# 何处住:一作“定何处”。,君:古代对男子的尊称。

"妾住在横塘":妾身住在横塘。

# 横塘:即莫愁湖,在今南京市西南。,妾:古代女子自称的谦词。

"停船暂借问":停下舟船暂且相问,

# 借问:请问,向人询问。,暂:且。,船:一作舟。

"或恐是同乡":恐怕你我是同乡。

# 或恐:也许。一作“或可”。

"家临九江水":我家临近九江之水,

# 九江:旧说长江流至浔阳分至九支。此指浔阳以下长江中游一带。,临:靠近。

"去来九江侧":常年往来于九江一带。

# 去来:一作来去。

"同是长干人":虽然同是长干乡人,

# 长干:地名,在今江苏江宁县。

"生小不相识":可惜从小至今不相识。

# 生小:自小,从小时候起。生:一作自。

"下渚多风浪":下江的洲渚风浪多,

# 下渚:一作“北渚”。下游水中小洲。

"莲舟渐觉稀":采莲的舟船渐稀少。

# 稀:稀少。,渐觉:一作欲暂。,莲舟:采莲的船。

"那能不相待":我怎么能不等你呢,

"独自逆潮归":难道要独自迎着潮水回去吗。

# 逆潮归:一作“送潮归”。

"三江潮水急":三江的潮水迅猛湍急,

"五湖风浪涌":五湖的风浪汹涌翻卷。

"由来花性轻":花性本就轻盈易漂,

# 花性:以莲花喻女人,指其性格轻柔。

"莫畏莲舟重":别害怕莲舟太重。

# 莲舟:谐音怜周。爱怜周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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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

《长干曲四首》是唐代崔颢创作的一首乐府诗。这四首诗刻画采莲少女与青年男子的相恋历程:二人于水上偶然相遇,起初互不相识,少女却主动寻话与对方交谈,最终两船相伴而归。其一生动地展现出女子的大胆与直率,以及在异乡偶遇可能同乡之人的好奇与期待;其二交代了两人来自相同地域却素未谋面的背景;其三描绘出江上环境的变化,风浪渐起,莲舟稀少,而女子表示怎能不相待,不愿让男子独自逆潮而归,体现出她的善良与关切;其四以江潮湖浪的汹涌,比喻世间的艰难与挑战,又以花性轻与莲舟重相对比,劝慰男子不必畏惧生活的沉重,要像莲花般坚守。诗作采用对话形式,借助一来一往的问答,勾勒出男女双方的神态与心理活动。笔触含蓄委婉,张弛有度。王夫之曾评价其:“墨气所射,四表无穷,无字处皆其意。”以此阐释短诗亦具“咫尺万里之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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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介绍

盛唐诗人

崔颢(?~754),唐代诗人。汴州(今河南开封)人。开元进士,官太仆寺丞、试太子司议郎摄监察御史、司勋员外郎,又称崔司勋。崔颢的诗早期多写闺情,流于纤艳;后期多写边塞诗,诗风变为雄浑奔放。其《黄鹤楼》诗意境高远,相传为李白所倾服。另有代表作品《古游侠呈军中诸将》《雁门胡人歌》。作品集有《崔颢诗集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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背景

崔颢所作《长干曲四首》收录于《全唐诗》卷一百三十。“长干曲”属于南朝乐府里“杂曲古辞”的旧有曲题。这组诗具体创作时间难以确切考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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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析
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
这是一组唐代的民歌风格诗作,体裁为诗歌,主题围绕爱情展开。这组诗共四首,以对话为主要形式,生动地描绘了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。第一首诗中,女子主动询问男子的住处,表现出她的热情和好奇心,同时也暗示了她对男子的关注和好感。第二首诗中,男子回答女子的询问,表明他们同是长干人,但从小却互不相识,为他们的相遇增添了一份缘分和惊喜。第三首诗中,女子担心下渚的风浪,希望男子能等待她,表现出她的温柔和体贴。第四首诗中,男子安慰女子不要害怕莲舟沉重,体现了他的关心和爱护。整组诗通过对话和描写,展现了青年男女之间纯真、质朴的爱情,同时也描绘了江南水乡的自然风光和人文环境。

2. 分段赏析

第一首:这首诗在剪裁布局上独具匠心,以极为简洁的笔触勾勒出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:横塘边,一位姑娘泛舟时,偶然听到邻船男子的话语,随即天真好奇地发问——对方是否与自己同乡?看似平常的情节,却在诗人笔下绽放出独特光彩。诗中仅用“妾住在横塘”短短五字,便借女主角之口,精准点明其女性身份与居住地点,简洁利落。“停舟”二字,巧妙交代这场对话发生于水上偶遇的情境;一个“君”字,自然带出交谈对象为男性。如此一石多鸟的手法,将复杂的前情提要尽数省略,开篇便直入主题,让女主角的声音与形象跃然纸上,使读者如临其境,瞬间捕捉到对话的关键信息,毫无突兀晦涩之感。从文学描写技巧来看,此诗堪称“声态并作”。它以极少的笔墨,实现了极高的艺术浓度,达到了“言有尽而意无穷”的境界。在短短二十字间,诗人仅凭对话口吻,便将女主角的音容笑貌、神态气质刻画得栩栩如生。不同于杜牧直白描绘女子“娉娉袅袅十三余”的年龄体态,也不似李商隐以“十五泣春风,背面秋千下”的具体场景暗示少女心绪,这首诗另辟蹊径。通过女主角急切自报家门“妾住在横塘”的举动,从其娇憨率真的语气中,巧妙反衬出她的天真烂漫与年轻稚气,笔法新颖而含蓄。诗中更值得称道的是“不写之写”的艺术处理。男主角尚未开口回应,而女主角“或恐是同乡”的猜想,实则暗含“因闻声而相问”的情节。诗人省略这一关键环节,却让读者能通过文字的留白,自行脑补背后的逻辑,使文字之外的场景呼之欲出,余韵悠长。此外,诗中还细腻展现了女主角孤寂的境遇与内心世界。她闻声即“停船”相问的急切,透露出离乡漂泊、形单影只的生活状态。长久的孤独,让她在他乡偶然听闻熟悉乡音时,瞬间将他乡错认作故乡,那份惊喜之情溢于言表。诗人不仅生动再现了女主角外在的音容笑貌,更深入挖掘其性格特质与内心情感,使一个鲜活立体、情感丰富的女性形象,在有限的文字中获得了无限的生命力。第二首:这首诗的语言质朴天然,洋溢着浓郁的民歌风情。在古代民歌传统中,男女对唱的形式由来已久,《乐府诗集》中的“相和歌辞”便是代表。承接第一首诗中女子的主动问询,第二首随即以男子的答唱展开对话,将这场萍水相逢的故事推向深入。“家临九江水”一句,男子直截了当地回应了女子“君家何处住”的询问,简洁明了地点出自己的居处。紧接着“来去九江侧”,他进一步说明自己常年漂泊于江面,暗示正因同样的水上生涯,才促成了此次偶遇,巧妙地铺垫出两人境遇的相似性。而“同是长干人”的自报家门,不仅印证了女子“或恐是同乡”的猜想,更以一个“同”字,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,深化了两人之间的联结。这三句答语,以直白质朴的口吻,勾勒出男子豪爽直率的形象。当对话行至尾声,仅剩最后五字空间时,诗人的妙笔打破了常规叙事的平淡。若以“今日得相识”之类寻常之语收尾,难免流于俗套,失却韵味。诗人却另辟蹊径,笔锋陡然一转:“自小不相识”。这句看似遗憾过往未曾相识的话语,实则暗藏玄机——表面上是对童年未能相知相伴的惋惜,实则以“反笔”手法,将重逢的珍贵烘托得更为浓烈。越是追悔往昔错过的岁月,便越能凸显此刻相遇的难得与可贵,这种情感的翻转与升华,产生了强烈的艺术冲击力,让读者在回味中感受到那份相逢恨晚的怅然与欣喜交织的复杂心绪。第三首:第三首诗以女子再次发声续写这段江上奇缘。诗中女子全然不顾船家青年的矜持拘谨,主动抛出共逆江潮的邀约,相较第一首诗里的青涩试探,此番表露无疑将她对男子的倾慕之情向前推进了一步。在吴歌西曲的传统中,青年男女常借同舟共济、采莲同归等意象传递情愫,南齐谢朓的《江上曲》“愿子淹桂舟,时同千里路。千里既相许,桂舟复容与”便是此类表达,然其直白袒露的风格,与崔颢诗作形成鲜明对比。崔颢巧妙承袭南朝乐府民歌以“莲”谐音“怜”的双关手法,借莲舟相伴、逆潮共行的意象,将芳心暗许、愿共征程的深情藏于字句之间,尽显含蓄婉转之美。诗中虽化用了《长干曲》古辞“逆浪故相邀,菱舟不怕摇”的内核,却褪去了古辞中女子刻意展露驾舟技艺的泼辣劲,转而聚焦于她对江面浪急舟稀的担忧,以此为契机向男子发出同行之邀,字里行间流淌着温婉与机敏。这位女子的邀约堪称精妙:她大胆主动,却始终未吐半字情愫。孤立来看,这番邀请似是同乡间结伴而行的寻常请求;若与组诗其他篇章互文,其深意才渐次浮现。从《长干曲》古辞的语境解读,既可以看作女子凭借熟稔的弄潮经验,出于关怀欲助青年一臂之力,也可理解为暮色渐浓、江面寂寥时,她渴望有人相伴的含蓄诉求。诗人正是通过这种含而不露的笔法,既避开了南朝乐府及文人拟作中常见的艳情窠臼,又将民间男女交往时那份未经雕琢的纯真、质朴情感提纯至新的高度,使诗歌在留白与暗示中,焕发着永恒的艺术生命力。第四首:第四首诗以青年的回应为这场江上对话画上句点。开篇“三江五湖潮水急,风浪常起”,表面是对自然环境的客观描述,实则暗藏机锋——常年漂泊于江湖的他,早已对惊涛骇浪习以为常,这既是对女子“下渚多风浪”担忧的回应,也委婉否定了结伴同行的必要性。这番务实的表态,让女子无论是出于关怀还是倾慕的邀约,都在现实面前失去了立足点。随后,青年以花喻人,“莫畏莲舟重”一句看似宽慰女子不必担忧舟重难行,实则话中有话。在含蓄的双关语中,“花”既指女子轻盈的体态,也暗喻其心性如花朵般易变。他既未应允同归,也未直接拒绝,而是以隐晦的暗示传递出对水上女子轻浮心性的疑虑。若将此句理解为青年以调侃口吻回应同归邀约,字里行间仍难掩对女子态度的审慎与保留。与第二首诗中坦诚自报家门的直率相比,此处的回应更显青年的沉稳谨重。他以委婉的言辞化解邀约,既保持了社交的分寸,又通过隐喻巧妙表达立场,将一个处事周全、心思细腻的船家形象刻画得愈发立体。这种欲言又止的应答方式,不仅延续了组诗含蓄隽永的艺术风格,更让读者在留白处窥见古代青年男女交往时复杂微妙的心理与情感。

3. 作品点评

绝句向来传承着乐府诗的风神意韵。《长干曲四首》的独特韵味,不仅体现在它深入挖掘古辞内涵,于充满戏剧性的生活片段中,凝练地呈现出南朝乐府民歌同类型题材的核心内容;更在于它巧妙融合了汉乐府的叙事技法与吴声西曲的抒情特色。汉乐府民歌擅于省略事件背景,仅截取生活场景或事件发展的某一情节、片段,以小见大;南朝乐府民歌则以男女间活泼俏皮的短歌对白为显著特征。这组诗将两种艺术手法精妙结合,在对生活素材进行深度提炼的基础上,开创出别具一格的艺术格调与审美意趣。同时,它还保留了民歌天然质朴、率真自然的艺术特质,语言明快直白,情感真挚流露,毫无雕琢之态。正是这种创新与传承的完美统一,使其成为盛唐绝句中最能彰显乐府神韵的作品,历久弥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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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评价

# 蕴藉风流。

明顾璘《批点唐音》

# 钟云:急口遥问语,觉一字未添。

明钟惺、谭元春《唐诗归》

# 论画者曰:“咫尺有万里之势。”一“势”字宜着眼。若不论势,则缩万里于咫尺,直是《广舆记)前一天下图耳。五言绝句,以此为落想第一义。唯盛唐人能得其妙,如“君家何处住”云云,墨气所射,四表无穷,无字处皆其意也。

明末清初王夫之《姜斋诗话》

# 绝无深意,而神采郁然。后人学之,即为儿童语矣。

明末清初吴乔《围炉诗话》

# 次句不待答,亦不待问,而竟自述,想见情急。

清黄生、朱之荆《增订唐诗摘钞》

# 一问一答,婉款真朴,居然乐府古制。

清范大士《历代诗发》

# 此首作问词,却于第三句倒点出“问”字,第四句醒出所以问之故,用笔有法。

清李锳、李兆元《诗法易简录》

# 望远杳然,偶闻船上土音,遂直问之曰:“君家何处住耶?”问者急,答者缓,迫不及待,乃先自言曰:“妾住在横塘也,闻君语音似横塘,暂停借问,恐是同乡亦未可知。”盖惟同乡知同乡,我家在外之人或知其所在、知其所为耶?直述问语,不添一字,写来绝痴绝真。用笔之妙,如环无端,心事无一字道及,俱在人意想间遇之。

清刘宏煦、李德举《唐诗真趣编》

# 只写相问语,其情自见。

明高棅《唐诗品汇》

# 颢素善情诗,此篇亦足乐府体。

明顾璘《批点唐音》

# 宛是情语。

明陆时雍《唐诗镜》

# 谭云:“生小”字妙(末句下)。

明钟惺、谭元春《唐诗归》

# 周敬口:此与前篇含情宛委,齿颊如画。杨慎曰:不惊不喜正自佳。

明末清初周珽《唐诗选脉会通评林》

# 此首作答同。二首问答,如《郑风》之士女秉简,而无赠芍相谑之事。沈归愚云“不必作桑,濮看”,最得。

清李锳、李兆元《诗法易简录》

# 刘云:其诗皆不用思致,而流丽畅情,固宜太白之所爱敬。

明高棅《唐诗品汇》

# 《长千行》三首,妙在无意有意、有意无意,正使长言说破,反不及此。

明桂天祥《批点唐诗正声》

# 吴敬夫云:于直叙中见其蕴藉,若一往而无余意可思者,不可与言诗也。

清刘邦彦《唐诗归折衷》

# 字字入耳穿心,真是老江湖语。

清徐增《而庵说唐诗》

# 读崔颢《长干曲》,宛如舣舟江上,听儿女子问答,此之谓天籁。

清管世铭《读雪山房唐诗序例》

# 长干之俗,以舟为家,以贩为事。此商妇独保,求亲他舟之估客,故述己之思,问彼之居,且以同乡为幸也。前二章互为问答,末章则相邀之词也。

清宋顾乐《唐人万首绝句选评》

# 第一首既问君家,更言妾家,情网遂凭虚而下矣。第二首承上首同乡之意,言生小同住长干,惜竹马青梅,相逄恨晚。第三首写临别余情,日暮风多,深恐其迎潮独返,相送殷勤。柔情绮思,视崔国辅《采莲曲》但言“并着莲舟”,更饶情致。

清俞陛云《诗境浅说续编》

# 玉遮曰:忽问“君家”,随说自己,下“借问”、“恐是”俱足上二句意,情思无穷。

葛兆光《唐诗选注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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