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华容艳色":那华美的容貌与艳丽的姿色,
"旷世特彰":在世间独一无二,格外鲜明。
"妖冶殊丽":娇美艳丽的模样格外出众,
"婉若清扬":神态温婉,如同女子眉目清秀、眼神明亮的样子。
"鬒发娥眉":浓密的黑发与秀美的眉毛,
"绵邈流光":散发着悠远而连绵的光彩。
"藻采绮靡":服饰的花纹色彩绚烂华美,
"从风遗芳":像随风飘动般留下芬芳的气息。
"回首悟精":回头望去便能感受到她的精妙美好,
"魂射飞扬":魂魄都仿佛被那光彩打动而飞扬起来。
"君子克己":君子能约束自己,
"心吉冰霜":内心纯洁正直,就像冰霜一样澄澈清明。
# 吉:一作洁。
"泯泯乱昏":使国家陷入混乱昏聩的境地,
"在昔二王":是因为从前的两位君主(指夏桀、商纣)。
"瑶台璇室":他们建造瑶台、玉室,
"长夜金梁":在华丽的宫殿里长夜寻欢作乐。
"殷氏放夏":殷商灭掉了夏朝,
"周剪纣商":周朝灭掉了商纣。
"于戏后昆":唉,后代子孙们,
"可为悲伤":这些往事真让人感到悲伤啊。
三国时期魏国诗人、思想家,“竹林七贤”之一
阮籍(210~263),三国时期魏国诗人、思想家。字嗣宗,曾为步兵校尉,世称阮步兵,陈留尉氏(今河南)人,建安七子之一阮瑀之子。他与嵇康等人并称“竹林七贤”。阮籍在政治上倾向曹魏皇室,对司马氏集团不满,常用醉酒的办法,在当时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保全自己。在哲学上,他主张把“自然”和封建等级制度相结合,做到“在上而不凌乎下,处卑而不犯乎贵”。其诗长于五言,风格隐晦,多表现人生的孤独与苦闷;情调郁暗而富于哲理性,对社会现实亦多有讥刺。著有《大人先生传》等。
1. 分段赏析
“华容艳色,旷世特彰”,开篇便着眼于人物的容貌姿色。“华容艳色”直接点出美的特质,“旷世特彰”则以“旷世”的时间和“特彰”的突出感,强调这种美丽在世间罕见、格外鲜明。语言简洁凝练,用直白的表述奠定了对“艳色”的赞美基调,为后文具体描绘美的形态做了铺垫。“妖冶殊丽,婉若清扬”,进一步刻画美的形态。“妖冶殊丽”从艳丽的程度入手,写出其与众不同的娇美;“婉若清扬”运用比喻的手法,将这种温柔美好的姿态比作清澈明亮的光彩,既增添了形象感,又赋予美一种灵动的气质。两句一实一虚,让“艳色”的形象更加鲜活。“鬒发娥眉,绵邈流光”,着眼于人物的局部容貌。“鬒发”指浓密的黑发,“娥眉”是秀美的眉毛;“绵邈流光”写出了毛发眉眼间散发的悠远而持续的光泽。通过对细节的刻画,体现出对美的细致观察。“藻采绮靡,从风遗芳”,转向对服饰之美的描绘。“藻采绮靡”形容服饰的花纹色彩绚烂华美,展现出外在装饰的精致;“从风遗芳”以“从风”的动态和“遗芳”的余韵,写出服饰不仅美观,还带着如香气般能留存的美好感。由容貌到服饰,从内在美到外在美,层次分明地展现了“艳色”的丰富内涵。“回首悟精,魂射飞扬”,描写美的感染力。“回首”这一动作带出美的瞬间呈现,“悟精”写出了对这种精妙美好的感知;“魂射飞扬”则以夸张的手法,表现出美的力量足以让人魂魄受到触动、心神飞扬。从人的感受角度入手,侧面烘托出美的强烈吸引力,让读者体会到美的震撼力。“君子克己,心吉冰霜”,突然转入对君子品格的论述。“克己”点明君子约束自身的特质,“心吉冰霜”以“冰霜”作比,写出君子内心的吉祥纯洁、正直坚定。这一句与前文对“艳色”的描绘形成对比,仿佛在暗示面对美色时应有的正确态度,为后文的劝诫埋下伏笔。“泯泯乱昏,在昔二王”,将视角转向历史教训。“泯泯乱昏”描绘出国家混乱昏聩的状态,“在昔二王”明确指出这是从前夏桀、商纣两位君王的所作所为。通过点出历史上的反面例子,引出对亡国之君行为的批判,从赞美转向警示。“瑶台璇室,长夜金梁”,具体描写亡国之君的奢靡行为。“瑶台璇室”指华丽的宫殿建筑,“长夜金梁”则暗示在奢华的宫殿里长夜寻欢作乐的场景。这些描绘展现了君王因沉迷享乐而荒废国事的状态,是“泯泯乱昏”的具体表现,为后文的亡国结局做了铺垫。“殷氏放夏,周剪纣商”陈述历史结局。“殷氏放夏”指殷商灭掉夏朝,“周剪纣商”指周朝灭掉商纣,用简洁的语言概括了因君王昏乱而导致王朝更替的史实。以历史事实印证前文的“乱昏”之害,增强了说服力。“于戏后昆,可为悲伤”,以感叹作结。“于戏”的叹词表达了强烈的情感,“后昆”指向后代子孙,“可为悲伤”则直接点明这些历史往事足以让人感到悲伤,起到了告诫后人以史为鉴的作用。情感真挚,语气沉重,将前文的历史叙述升华为对后人的警示,点明了诗歌的劝诫主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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