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《水经》云":《水经》说:“
"彭蠡之口有石钟山焉":鄱阳湖的湖口有一座石钟山在那里。”
# 彭蠡:鄱阳湖的别称。
"郦元以为下临深潭":郦道元认为石钟山下面靠近深潭,
# 郦元:即郦道元。
"微风鼓浪":微风鼓动波浪,
# 鼓:激荡,掀动。
"水石相搏":水和石头相互撞击,
# 搏:击,拍。
"声如洪钟":发出的声音像大钟一样。
# 洪钟:大钟。
"是说也":对于这种说法,
# 是说:这个说法。
"人常疑之":人们常常怀疑它。
"今以钟磬置水中":现在把钟和磬放到水里,
# 磬:古代打击乐器,形状像曲尺,用玉或石制成。
"虽大风浪不能鸣也":即使有大风大浪也不能使它们发出声响,
"而况石乎":更何况是石头呢!
"至唐李渤始访其遗踪":到了唐代,
# 遗踪:旧址,陈迹。这里指所在地。,李渤:唐代洛阳人,写过一篇《辨石钟山记》。
"得双石于潭上":李渤才开始探寻石钟山的旧址,
"扣而聆之":在深潭边找到两块石头,
"南声函胡":敲击它们并聆听声音,
# 南声函胡:南边那块山石的声音重浊模糊。函胡:同“含糊”。
"北音清越":南边那块石头声音重浊模糊,
# 北音清越:北边那块山石的声音清脆悠扬。清越:清脆悠扬。
"桴止响腾":北边那块石头声音清脆悠扬,
# 桴止响腾:鼓槌停止了(敲击),声音还在传播。腾:传播。
"余韵徐歇":鼓槌停止敲击后,
# 余韵徐歇:余音慢慢消失。韵:声音。
"自以为得之矣":李渤自认为找到了石钟山命名的原因。
# 得之:找到了这个(原因)。之:指石钟山命名的原因。
"然是说也":然而对于这种说法,
"余尤疑之":我更加怀疑。
# 尤:更加。
"石之铿然有声者":敲击后能发出响亮声音的石头,
# 铿然:形容敲击金石发出的响亮的声音。
"所在皆是也":到处都这样,
# 所在皆是:到处都(是)这样。是:这样。
"而此独以钟名":可唯独这座山用钟来命名,
"何哉":为什么呢?
"元丰七年六月丁丑":元丰七年六月丁丑日,
# 六月丁丑:这里指农历六月初九。,元丰:宋神宗的年号。
"余自齐安舟行适临汝":我从齐安乘船到临汝去,
# 临汝:汝州的旧称。,齐安:今湖北黄冈。齐安是黄州所在旧郡名。
"而长子迈将赴饶之德兴尉":大儿子苏迈将要去就任饶州德兴县的县尉,
# 饶之德兴尉:饶州德兴县的县尉。,赴:这里是赴任、就职的意思。
"送之至湖口":我送他到湖口,
# 湖口:县名,今属江西。
"因得观所谓石钟者":因此能够看到传说中的石钟山。
"寺僧使小童持斧":庙里的僧人让小童拿着斧头,
"于乱石间择其一二扣之":在乱石中挑选一两块敲击,
"硿硿焉":发出硿硿的响声。
# 硿硿焉:硿硿地响。焉,相当于“然”。
"余固笑而不信也":我当然觉得好笑,并不相信。
"至暮夜月明":到了晚上月光明亮之时,
# 暮夜:晚上。暮:通莫。
"独与迈乘小舟":我独自和苏迈坐小船,
"至绝壁下":来到绝壁之下。
"大石侧立千尺":巨大的石头在旁边耸立,
"如猛兽奇鬼":高达千尺,
"森然欲搏人":好像凶猛的野兽和奇异的鬼怪,
# 搏人:捉人,打人。,森然:阴森的样子。
"而山上栖鹘":阴森森地想要扑人;
# 栖鹘:宿巢的隼。鹘:隼的旧称。
"闻人声亦惊起":山上栖息的鹘鸟,
"磔磔云霄间":听到人声也受惊飞起,
# 磔磔:鸟鸣声。
"又有若老人咳且笑于山谷中者":在云霄中发出“
"或曰此鹳鹤也":磔磔”
# 鹳鹤:水鸟,似鹤而顶不红,颈和嘴都比鹤长,夜宿高树。
"余方心动欲还":我正心惊想要回去,
# 心动:内心惊恐。
"而大声发于水上":忽然巨大的声音从水上发出,
"噌吰如钟鼓不绝":噌吰的响声像钟鼓敲击声连续不断。
# 噌吰:形容钟鼓的声音。
"舟人大恐":船夫十分惊恐。
# 舟人:船夫。
"徐而察之":我慢慢地观察,
"则山下皆石穴罅":发现山下都是石穴和缝隙,
# 罅:裂缝。
"不知其浅深":不知它们有多深,
"微波入焉":细微的水波涌进其中,
"涵澹澎湃而为此也":水波激荡因而发出这种声音。
# 为此:形成这种声音。,涵澹澎湃:(波浪)激荡冲击。涵澹:水波动荡。
"舟回至两山间":船回到两山之间,
"将入港口":将要进入港口,
"有大石当中流":有块大石头正对着水流的中央,
# 中流:江河水流中央。
"可坐百人":上面可坐百来人,
"空中而多窍":中间是空的,
# 窍:窟窿。,空中:中间是空的。
"与风水相吞吐":而且有许多窟窿,
"有窾坎镗鞳之声":把风浪吞进去又吐出来,
# 窾坎镗鞳:窾坎:击物声。镗鞳:钟鼓声。
"与向之噌吰者相应":发出窾坎镗鞳的声音,
# 向:先前。
"如乐作焉":同先前噌吰的声音相互应和,
"因笑谓迈曰":于是我笑着对苏迈说:“
"汝识之乎":你知道吗?
# 汝识之乎:你知道吗?
"噌吰者":那噌吰的响声,
"周景王之无射也":是周景王无射钟的声音;
# 周景王之无射:《国语·周语下》记载,周景王曾命铸造“无射”。无射:钟名。
"窾坎镗鞳者":那窾坎镗鞳的响声,
"魏庄子之歌钟也":是魏庄子歌钟的声音。
# 魏庄子之歌钟:《左传·襄公十一年》记载,鲁襄公十一年(前562年),郑人以歌钟和其他乐器献给晋侯,晋侯分一半赐给晋大夫魏绛。魏庄子:魏绛谥“庄”,故名。歌钟:古乐器。
"古之人不余欺也":古代的人没有欺骗我啊!”
# 古之人不余欺也:古代的人(称这山为“石钟山”)没有欺骗我啊!不余欺:即“不欺余”。
"事不目见耳闻":事情没有亲眼看见、亲耳听见,
"而臆断其有无":就主观臆断它的有无,
# 臆断:根据主观猜测来判断。臆:胸。
"可乎":可以吗?
"郦元之所见闻":郦道元见到和听到的,
"殆与余同":大概和我一样,
# 殆:大概。
"而言之不详":但是说得不详细;
# 言:指用文字表述、记载。
"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泊绝壁之下":士大夫们终究不愿夜晚乘小船停靠在绝壁之下,
# 终:终究。
"故莫能知":所以没能知道真相;
"而渔工水师虽知而不能言":而渔夫船工虽然知道却无法表述。
# 渔工水师:渔人(和)船工。
"此世所以不传也":这就是世上没有流传下石钟山得名由来的原因。
# 此世所以不传也:这就是世上没有流传(石钟山得名由来)的缘故。
"而陋者乃以斧斤考击而求之":而浅陋的人竟然用斧头敲击石头来寻求石钟山得名的原因,
# 以斧斤考击而求之:用斧头敲打石头的办法来寻求(石钟山得名的)原因。考:敲击。,陋者:浅陋的人。
"自以为得其实":还自以为找到了它的真相。
# 实:指事情的真相。
"余是以记之":我因此记下这件事,
"盖叹郦元之简":是为了叹惜郦道元的说法过于简略,
"而笑李渤之陋也":而嘲笑李渤的浅陋。
北宋文坛领袖,豪放派词人,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
苏轼(1037~1101),北宋文学家、书画家。字子瞻,一字和仲,号东坡居士。眉州眉山(今属四川)人。嘉祐进士,神宗时曾任职史馆,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而求外职。后因“乌台诗案”贬谪黄州,又贬谪惠州、儋州。南宋时追谥文忠。苏轼在诗、词、散文、书画等各个领域都富有创造性。诗与黄庭坚并称“苏黄”,词与辛弃疾并称“苏辛”,古文和欧阳修并称“欧苏”,是“唐宋八大家”之一。其诗清新豪健,善用夸张比喻;其词开豪放一派,对后代很有影响;其文汪洋恣肆,明白畅达。苏轼还擅长行书、楷书,用笔丰腴跌宕,有天真烂漫之趣,是“宋四家”之一;绘画上主张“神似”。代表作品有《赤壁赋》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《水调歌头·丙辰中秋》《题西林壁》等。著有诗文《东坡七集》、词集《东坡乐府》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篇游记散文,也是一篇议论性文章。介绍了作者对石钟山得名由来的探究过程,描绘了月夜下石钟山绝壁处阴森可怖的景象以及独特的声响,体现了作者注重调查研究的求实精神,营造出一种层层深入、引人探究的氛围,表达了要认识事物的真相必须“目见耳闻”,切忌主观臆断的道理。
2. 写作手法
比喻:运用形象的比喻,如“声如洪钟”“如猛兽奇鬼”“若老人咳且笑”等,使所描写的声音、景物更加生动可感。拟人:通过“森然欲搏人”将大石赋予人的动作和神态,形象地描绘出其令人恐惧的状态。对比:将郦道元相对正确但简略的说法、李渤错误的说法以及自己实地考察得出的结论进行对比,突出“事不目见耳闻,而臆断其有无”不可取的观点。记叙:叙述了作者对石钟山得名由来的探究过程,包括对前人说法的质疑、实地考察石钟山的经过等内容。议论:在文章开头提出对石钟山得名说法的疑问,结尾得出“事不目见耳闻,而臆断其有无,可乎?”的结论,分析世人不能准确知道石钟山得名由来的原因,表明写作意图。伏笔:开篇对郦道元、李渤关于石钟山得名说法的怀疑,及对绝壁阴森环境描写,为后文考察及议论做铺垫。照应:考察中对声音来源的探究呼应郦道元说法,寺僧扣石及作者态度照应前文对李渤观点相关内容。引用:开篇作者引用《水经》上的话,交代了石钟山的所在,紧扣题目,引起下文。反问:“事不目见耳闻,而臆断其有无,可乎?”运用了反问的修辞手法,点明了全篇主旨。
3. 分段赏析
第一段:文章首段便抛出石钟山得名的两种说法,并表达了对它们的质疑,此段可细分为三层。开篇第一层,苏轼援引《水经》之言,精准点明石钟山的地理位置,紧密扣合题目,为全文对石钟山得名缘由的探讨拉开序幕,引发读者的好奇与关注。第二层,文中提及郦道元认为石钟山得名源于“下临深潭,微风鼓浪,水石相搏,声如洪钟”。然而,对于这一说法,人们向来心存疑虑。苏轼以钟磬置于水中,即便大风浪也无法使其鸣响为例,有力地质疑了郦道元的观点,表明“水石相搏”之说确实难以让人信服。正是由于众人对郦说的普遍怀疑,才促使后人另寻答案,进而引出了唐人李渤的观点。第三层,着重阐述李渤的说法及其遭质疑的缘由。李渤同样对郦说存疑,故而展开“访其遗踪”之举。他亲自探寻遗迹,敲击石头并聆听声响,似乎证据确凿,不应再有疑问。但苏轼明确表达了对李渤观点的怀疑,指出世间石头众多,皆能敲击发声,仅凭此断定石钟山得名原因,实在难以令人置信。表面上看,苏轼对这两种说法似乎同等对待,实则不然,二者存在先后与主次之分。对于郦说,苏轼用“人常疑之”来表述,这种客观的记叙方式,并未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,体现出他不轻易评判是非的审慎。而对于李说,苏轼直言“余尤疑之”,一个“余”字,清晰地表明了他对李渤观点的否定态度。这两处对不同说法的怀疑,巧妙地为后文作者亲自探访石钟山埋下伏笔,也与后文“固笑而不信”“夜游石钟山”以及结尾处的“叹郦元之简,笑李渤之陋”相互呼应,使文章结构严谨,浑然一体。第二段:详细记叙了苏轼实地考察石钟山,探寻其得名真相的全过程,此段同样可分为三层。第一层(“元丰七年——得观所谓石钟者”),清晰点明了考察的时间为元丰七年,同行者是长子苏迈,缘由是苏轼赴任临汝并送苏迈赴饶州德兴任职,顺道对存疑已久的石钟山得名缘由进行考察,以解开心中疑惑,此层紧密承接上文的质疑,自然过渡到实地考察。第二层(“寺僧使小童持斧——余固笑而不信也”),描述了苏轼访问寺僧的场景。寺僧让小童持斧敲击石头发声,这一行为表明寺僧对李渤的说法深信不疑,侧面反映出李渤观点的广泛影响。苏轼对此“择其一二而扣之”,并“笑而不信”,这两处细节分别与第一段中李渤“扣而聆之”以及苏轼“余尤疑之”相呼应,暗示寺僧的做法未能消除苏轼的疑虑,从而顺理成章地引出下文苏轼月夜亲自考察的情节。第三层(“至莫夜月明——古之人不余欺也”),细致描绘了月夜考察石钟山的精彩过程。作者首先交代考察时间为“莫夜月明”,同游者为苏迈,出行方式是“乘小舟”,地点选在“绝壁下”。随后,对绝壁下的景象展开生动描写:眼前所见是“侧立千尺,如猛兽奇鬼,森然欲搏人”的巨大岩石,营造出令人胆寒的氛围;耳边传来的是“云霄间”鹘鸟“磔磔”的惊叫声,以及“山谷中”鹳鹤仿若老人边咳边笑的怪异声响。这一系列描写远近结合、高低错落、动静相生、形声兼备,逼真地勾勒出一幅阴森恐怖、冷清凄厉的石钟山夜景图,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,深切感受到实地考察的艰难,也为后文批评士大夫不敢在月夜驾舟停泊绝壁之下的行为埋下伏笔。就在苏轼心生退意之时,水面突然传来“噌吰如钟鼓不绝”的巨响,令“舟人大恐”,而苏轼却被深深吸引。他冷静“徐而察之”,发现山下布满石穴罅隙,虽不知其深浅,但微波涌入其中,相互激荡从而发出此声,找到了“噌吰”声的根源。然而,事情并未就此平息,当“舟回至两山间”(此处“回”意为“掉转”,即船掉头转行至两山之间),又有新发现:入港处有大石横亘中流,此石“空中而多窍,与风声相吞吐”,发出“窾坎镗鞳”之声。苏轼对这两处声音的考察极为细致入微,且发现它们与首段郦道元的说法相互印证:“微波入焉”“与风水相吞吐”对应“微风鼓浪”;“山下皆石穴罅——涵淡澎湃而为此也”“大石当中流——空中而多窍”对应“水石相激”;“噌吰如钟鼓不绝”“窾坎镗鞳之声”对应“声如洪钟”。这不仅证实了郦说的合理性,更以详实的考察弥补了郦说的简略之处,为末段感叹郦说之“简”做好铺垫。最后,苏轼与苏迈交谈,此处“因笑谓迈曰”的“笑”与前文“笑而不信”的“笑”含义截然不同。前者是怀疑与否定的笑,而此处则是在探明真相后,内心释然、轻松愉快的笑,生动展现出苏轼探明石钟山得名缘由后的得意与兴奋之情。苏轼在谈话中将两种声音与“周景王之无射”“魏庄子之歌钟”相联系,肯定了自己的考察成果,明确了石钟山以钟命名的缘由,一句“古之人不余欺也”,更是表达了对郦道元说法的认可,言语间尽显苏轼的确信与欣喜。此段中,苏轼凭借亲身的目见耳闻,既证实又补充了郦道元的观点,进一步否定了李渤的说法,为末段的议论奠定了坚实的事实基础。第三段:主要围绕苏轼探明石钟山得名由来后的感悟,阐述写作意图,同样可分为三层。首句“事不目见耳闻,而臆断其有无,可乎?”以强烈的反问语气,斩钉截铁地表达出肯定的意思,精准地点明了全文的主旨。这不仅是苏轼探寻石钟山得名真相后得出的重要结论,更是他总结的深刻事理,凝聚着作者的智慧与心得。第二层深入分析世人无法准确知晓石钟山得名由来的原因,从两个方面展开论述。一方面,剖析正确说法难以流传的原因,主要有三点:其一,郦道元的见解虽正确,可惜阐述不够详尽,导致“人常疑之”,难以获得众人认可;其二,士大夫们因种种原因,始终不肯在月夜驾小舟停泊于绝壁之下进行实地考察,故而无法得知真相;其三,渔工水师虽知晓其中奥秘,却因不擅长著文而无法将其传播。郦说的简略、士大夫的不作为以及渔工水师的难以言传,共同导致石钟山得名的正确说法未能在世间广泛流传。另一方面,“陋者乃以斧斤考击而求之,自以为得其实”,像李渤这类见识浅陋之人,仅凭主观臆断,便认定自己找到了真相,这正是李渤错误说法产生以及后人以讹传讹的根源所在。第三层承接上文两个方面,明确点明了写作此文的目的。“叹郦元之简”,既肯定了郦道元观点的正确性,又为其表述简略而感到惋惜;“笑李渤之陋”,则直接否定了李渤的观点,并对其浅陋予以讥笑。由此可见,苏轼撰写这篇文章,旨在传播自己通过实地考察得出的见解,证实并补充郦道元的观点,同时纠正李渤的错误观点。
4. 作品点评
《石钟山记》作为苏轼的考察性游记,极具价值。结构上先议后叙再议,以“疑—察—结论”推进,逻辑严密,行文曲折,修辞精妙。运用多种手法使描写生动,语言灵活多变。其历史地位突出,是因事说理的名篇,通过探寻石钟山得名,得出“事不目见耳闻,不能臆断其有无”的结论,展现求真务实精神。其中“事不目见耳闻,而臆断其有无,可乎?”点明主旨,发人深省。
# 坡公此记:议论,天下之名言也;笔力,天下之至文也;楷法,天下之妙画也。
宋刘克庄《后村先生大全集》卷一百一十
# 平摘直叙,却自波折可喜,此是性灵上带来文字,今古所希……苏长公字字挟飞鸣之势。
明郑之惠《苏长公合作》卷二
# 通篇讨山水之幽胜,而中较李渤、寺僧、郦元之简陋,又辨出周景王、魏庄子之钟音。其转折处,以人之疑起己之疑,至见中流大石,始释己之疑,故此记遂为绝调。
明杨慎《三苏文范》卷十四
# 风旨亦有《水经》来,然多奇峭之兴。
明茅坤《唐宋八大家文钞·东坡文钞》卷一百四十一
# 此翻案也。李翻郦,苏又翻李,而以己之所独得,详前之所未备,则道元亦遭简点矣。文最奇致,古今绝调。
明末清初吕留良《晚村精选八大家古文》
# 世人不晓石钟命名之故,始失于旧注之不详,继失于浅人之俗见。千古奇胜,埋没多少。坡公身历其境,闻之真,察之详,从前无数疑案,一一破尽。爽心快目。
清吴楚材、吴调侯《古文观止》卷十一
# 记山水并悟读书观理之法。盖臆断有无,而或简或陋,均可以求古人也。通体神行,末幅尤极得心应手之乐。
清沈德潜《唐宋八家文读本》卷二十三
# 潇洒自得,子瞻诸记中特出者。
清姚鼐《古文辞类纂》卷五十六引方苞
# 以心动欲还跌出大声发于水上,才有波折,而兴会更觉淋漓。钟声二处,必取古钟二事以实之,具此诙谐,文章妙趣洋溢行间。坡公第一首记文。
清刘大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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